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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與她的謝禮?
沈羲和心下一哂,這是提前堵了她向他索要人情的路呢。
她有脫骨丹的藥方,自是知道華富海所缺,華富海如此富有,人脈定然不少,是怕她哪一日遇上了難處,又恰好打聽到華富海缺的藥材消息,以此尋上他做交易。
現下好了,有了仙人絛的饋贈在前,便是日後她得了消息,也不好再索要回報。
更不好意思明知下落不通知一聲。
「替我多謝華陶猗。」沈羲和收下了。
她原就喜歡這東西,便是不喜歡,華富海的態度擺明了,若是她這會兒退回去,只會讓華富海對她暗生提防之心,何必呢?
華富海的下人帶著沈羲和的話回到府邸的時候,華富海正臨窗而立,指尖捏著一枚黑棋,正是從白頭翁那裡拿回來的那一枚,圓潤的棋子在他的指尖轉動。
「主子為何將此物贈與昭寧郡主?郡主留著也無用,不如送與老夫人,那可是《山海經》之中記載的奇花異草。」下人把沈羲和的話帶到之後,壯著膽子問了一句。
他有察覺方才沈羲和的態度,很明顯是誤會了自家主子贈仙人絛的用意。
「形似同心結之物,贈與祖母?」華富海銀輝凝聚的眼瞳掃了下屬一眼,「同心結寓意為何?」
同心結……
寓意:永結同心。
亦是婚嫁之物。
「主子,您……」下人眉心一跳。
第23章 持續掉馬
「天圓。」華富海打斷下人,轉而道,「她認出了我。」
「這……這如何可能……」天圓震驚不已。
他們主子自八歲起就開始喬裝打扮,後特意尋了民間奇人鑽研此道,便是他們這些自小跟隨之人,若是主子有心想隱瞞,也難以洞悉破綻。
「我亦不知是何處讓她警覺。」華富海對此極其好奇,眸底有笑意一閃而逝,「若非察覺,以她堂堂西北王愛女的身份,哪會對我這個商賈如此客氣?」
「殿下,您是說郡主她知道您……」天圓更是心驚肉跳。
華富海含笑搖頭:「不,她知曉我是昨夜的繡衣使。」
似是想到了什麼,華富海笑意更濃:「若她看透了我,知曉我真實身份,便不會這般謹慎,莫要忘了她對老五和老九的態度。」
正是因為看不清,正是因為知曉他能偽裝成天子近臣繡衣使,才會處處有所保留。
皇太子也好,親王也罷,真要是知道了底,這位郡主只怕就不放在眼裡。
「沈岳山為人嚴肅,兒子也刻板,倒是這個女兒甚是有趣。」華富海眼中划過一點興味。
沈羲和不知有人在贊她有趣,此間事了,她便立刻整頓,次日一早就由洛陽出發趕往京都。
沈羲和身子骨極差,他們行路緩慢,到了夜裡才出了洛陽城,這一夜只能在荒郊野嶺將就。
墨玉獵了野兔正在烤,在沈羲和的指導下,抹了不少香料和蜂蜜,香氣隨著滋滋滋的出油聲飄遠,便有人循香而來。
聽到馬蹄聲,沈羲和與墨玉警惕地盯著聲源方向,來的是一對主僕。
男子面容有幾分俊秀,著了一襲沒有任何紋飾的天青色襴袍,看起來有些清瘦。
他翻身下馬時,還險些沒有站穩,靦腆走上前對沈羲和一揖:「二位女郎,不知可否行個方便,容我主僕二人在旁休息。」
似是怕沈羲和二人誤會,少年郎連忙掏出文牒:「小生郭道譯,是趕考學子,絕不是奸惡之人。」
墨玉看向沈羲和,沈羲和很冷漠地拒絕:「男女有別,公子請離去。」
少年郎卻沒有走,而是踟躕地繼續試圖說服:「女郎還請通融一番,夜已深,咱們一道,也能互相壯膽……」
「我無需壯膽。」沈羲和打斷他。
「小……小生需要……」少年郎聲音弱弱地響起,說著還怯怯地看了漆黑的四周一番。
「與我何干?」沈羲和隔著幕籬垂下的輕紗,冷冷看向少年郎。
墨玉刷地一聲拔出手中的長劍。
少年郎仿佛受到驚嚇退了一步,有些害怕不敢再多言,只能牽著馬兒跑到遠處蜷縮著,他的僕人好似也很膽小,取出了乾糧,主僕二人就靠著樹,時不時張望這邊。
「郡主,可要驅逐?」墨玉低聲問。
「不必。」沈羲和盯著已經開始綻皮的烤兔,「可食。」
墨玉立刻用乾淨的匕首將兔腿切下來,從馬車裡拿了木盤,將之切成小片放置遞給沈羲和,剩下的她和扮作車夫的護衛分了。
男女有別,謝韞懷不宜與他們一路,便先行去了京都。
霸道的香氣飄過去,少年郎似乎是忍不住香味的引誘,猶豫了許久,拿了一個木盒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問:「女郎,我可否用這盒透花糍與女郎換些肉?」
木盒打開,半透明的糕體,靈沙臛塑出的桃花隱約映透出來,十分精巧與美麗。
沈羲和瞥了一眼精緻的透花糍,她自己也會做,但一向自視甚高的沈羲和,第一次見到有人做出來的透花糍和自己所做的精緻程度不相上下。
「墨玉。」她輕輕喚了一聲。
墨玉會意,將另外一隻兔子一半分給了郭道譯,從他手裡拿了透花糍,她先吃了一塊,確定沒有異味和毒,才剩下的三塊遞給了沈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