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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華雍絕非如此行事不周密之人,他會提前對王政下手,必然是有了辦法即便是掐死了王政,祐寧帝也懷疑不到他的身上。
除非……
「王政先對他動了手!」只有這個可能,王政有前科,蕭華雍有把握讓王政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讓祐寧帝都相信這絕非他做局。
本來已經要離場的祐寧帝大步折回來,高喝:「太醫,傳太醫!」
接下來就是一陣兵荒馬亂,一下子發生了兩件大事,那就是有人撞見突厥王子行兇殺了人,等到京兆尹帶著人趕去,發現殺得還不是尋常人,竟然是當朝公主。
另外一個則是太子殿下在擊鞠賽場上公然被襲,球中竟然藏著毒粉!
「太子如何了?」祐寧帝一直等著結果。
太醫令與兩位太醫丞對視一眼,太醫令上前一步道:「回陛下,幸得殿下未曾吸入或者食入,否則……無力回天。」
祐寧帝聽了臉色難看得嚇人。
「太子殿下雖未曾吸入,可毒粉撒在了太子殿下的眼裡,恐……」太醫丞暗罵太醫令狡猾,把最重要也是最可能引起陛下怒火的話留給他,「殿下恐會失明。」
祐寧帝眼底划過猶如實質的殺意:「劉三指,將人下獄,給朕嚴刑拷打,朕要知主謀!」
「諾。」劉三指立刻應聲退下去辦。
祐寧帝心焦地等了片刻,蕭華雍遲遲不醒,他只能派人留下來看守,自己去處理另一樁事兒。
諸位皇子與沈羲和都在外面,看到陛下臉色陰沉,毫不掩飾得怒容大步走出來,都沒有給他們一個眼風就離去。
沈羲和見陛下走了,就入內去探望蕭華雍,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去。
其餘皇子見陛下走了,太子殿下嬌貴,他們可不敢湊上去招惹,瞧瞧往太子殿下面前湊的,除了沈羲和以外,哪個有好下場?
幾位皇子相繼離去,留在最後的是蕭長卿與蕭長贏,蕭長卿對蕭長贏道:「王政……廢了。」
「阿兄,太子他……他竟然直接對王政下手!」蕭長贏以往對蕭華雍只是提防和認可,這一刻是真的震撼。
那是陛下的心腹啊!他都敢這麼明目張胆對付,甚至一點也不避嫌,自己把自己都牽涉進去,就這麼有把握陛下不會猜疑到他身上麼?
「因而,他是皇太子。」蕭長卿意味深長一笑,抬步離去。
他在想曾經他是多麼天真,以為有陛下的栽培,那帝位必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此刻方知,皇位未必是陛下想給誰,就能落到誰的手上。
沈羲和入內,祐寧帝帶走了兩個太醫丞,太醫令留下守著,看到沈羲和,天圓與太醫令自覺退出來,珍珠陪著沈羲和入內,昏迷的蕭華雍倏地睜開了眼,雙眸銀輝凝聚,精神奕奕。
「殿下轉暈,可越發嫻熟了。」沈羲和淡聲道。
「呦呦來了,我便是真暈也得醒。」蕭華雍雙手枕到腦後,依然躺在榻上望著沈羲和。
「殿下這又是唱哪出?」沈羲和問。
「我不信呦呦不知。」蕭華雍含笑道。
「殿下如此做,不擔憂陛下猜疑麼?」沈羲和尋了個位置坐下,斜坐著面向蕭華雍。
「陛下不會猜疑。」蕭華雍篤定,「因為他馬上就知我被毒粉傷了眼睛,不辨五色。」
沈羲和眸光微凝。
儲君怎能殘疾?蕭華雍分不清顏色了,這是足夠廢黜的理由。
陛下如何會相信蕭華雍用這樣的代價去對付王政?要是一輩子治不好,豈不是與帝位無緣,且這個把柄落在祐寧帝的手上,他隨時都可以廢黜蕭華雍。
「殿下手段高明。」沈羲和都忍不住喝彩。
此刻的局勢,陛下並不想廢太子,讓朝臣早早盯上東宮儲位,各自謀算離心,他還想對付蜀南和西北,所以蕭華雍只是不辨五色不是失明,他就不會廢黜蕭華雍。
一如當年立太子的時候一樣,陛下需要蕭華雍現在是太子。
二則,這事兒是王政所為,祐寧帝更不會順著大臣的心,讓他們爬到自己頭上做主。
三則,將這個把柄遞到祐寧帝的手上,祐寧帝才對他升起的那一絲猜疑就會徹底打消。
四則,陛下不會相信蕭華雍會為了陷害王政,付出生命的代價或者一雙眼睛的代價。就會深信這是王政所為,只要陛下證實了蕭華雍真的看不見色彩,就再不會對他絲毫猜疑,不會相信這是他自導自演陷害王政。
五則……
「殿下應該距離痊癒之日不遠。」沈羲和打量著蕭華雍。
自發現蕭華雍的身份後,沈羲和就沒有問過隨阿喜蕭華雍的病情。
「等到殿下痊癒,日後與陛下反目,陛下以此來廢太子,就是自打臉面,展露不容人之心。讓群臣覺著陛下開始力不從心,日薄西山,故而疑心漸起,猜忌太子強盛。」
沈羲和唇角笑意擴大:「離間君臣之心,讓他們要麼搖擺不定,不知是追隨殿下還是追隨陛下?要麼保持中立,誰也不得罪。」
蕭華雍滿眼濃情蜜意:「能猜中我全部用意的人,只有呦呦你。」
便是蕭長卿等人也未必能夠想到第五點,因為太長遠。
「殿下謬讚。」沈羲和神色淡淡,「我若不多思多慮,怎敢與殿下相伴?」
這樣心思深到了極致的男人,是這世間最危險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