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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長贏堅持,俊臉拉得老長,他真想對蕭華雍不管不顧,逼急了看他還如何做戲!
奈何蕭華雍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一直在他的身後,讓他根本撇不開人。
躲過一把橫來的長刀,蕭長贏抬腿將面前的此刻踢下去,手腕一轉,握住奪來的刀柄,反手抗下齊齊朝著他砍下來的三把長刀,巨大的壓力,逼得蕭長贏不斷往後退。
在他身後的蕭華雍假借從他身邊逃竄而過,手掌拍在蕭長贏的後腰上,用力一推,蕭長贏有了支點先一步抽到,彎身後仰,長臂橫掃,夜色之中拉出鮮紅飛濺的血。
還有人不斷追上來,他轉頭就看到蕭華雍已經跑得不見了人影,迅速追了上去。
很快他就追上了蕭華雍,與之並排前行,忍不住譏諷:「太子殿下裝作不會武,莫忘了太子還體弱。」
跑得這麼快,誰還能不知道他是裝的?既然要裝,只裝一半是什麼道理。
蕭華雍聽著身後密集追來的腳步聲,前面是兩條岔路:「一人一條。」
言罷蕭華雍先朝左邊跑了,直覺告訴蕭長贏,蕭華雍這齣戲還沒有唱完,他選擇這條路。就是將他未實施完的計劃進行到底,他猶豫了片刻,並沒有聽從蕭華雍的安排,而是追上了蕭華雍。
蕭華雍知道蕭長贏跟上來了,他視若無睹,跑到了計劃中的蘆葦叢,這四周都是高至他們胸口的蘆葦,密集之處足可將他們給淹沒。
蕭長贏追上來時,就聽到了身後厚重的腳步聲,是至少五六十人,他看到蕭華雍沒入蘆葦里,自己也迅速閃身進去。他才剛潛伏好,就有一隊人衝過來。
蕭長贏自己是領兵之人,他對軍士比任何人都熟悉,這些人的行路姿勢,斷後的方式,警惕的眼神,無一不昭示著他們是訓練有素的軍人。
他們穿了一身黑衣,再沒有蒙頭,卻有兩個蒙頭只在眼睛戳了兩個洞的人跟著,很明顯他們是將自己和蕭華雍擄走的人,也就是陛下的人。
蕭長贏心驚肉跳,原以為陛下並沒有派多少人,沒有想到竟然派了這麼多人,難怪蕭華雍沒有想過逃離,這是要將所有人都引出來,然後將之全部擊殺。
和這些人交過手,蕭長贏心知這些人身手敏捷,要比他手中的精兵都要強諸多倍,陛下這次派出兩百多人,全部折損在這裡,他只要想一想,自己辛辛苦苦培養的精兵,折損兩百,心裡非得滴血不可。
他一念至此,蘆葦搖盪,夜風之中都透著一股子殺氣。
果然下一瞬,風過蘆葦彎腰,一個個挺拔的黑衣人在飄蕩的蘆葦中顯露出來,他們穿了夜行衣,蒙了下半邊張臉,胸口繡了火焰的圖案。
人愈來愈多,黑壓壓的一片站起來,仿佛將泥濘的蘆葦叢給填滿,原本氣勢洶洶的神勇軍見此,立時察覺上當,他們要後退,可後面也是追著他們而來的黑衣人。
前後都被阻斷,這些黑衣人顯然是有備而來,紛紛舉起了臂弩,一支支短小銳利的流矢從臂弩之中飛射而出,好幾隻精準射中幾個神勇軍的眉心,他們倒下,鮮血流出,死不瞑目。
神勇軍亮出了從腰間拔出來的一種極長的彎刀,這種刀在月色下寒芒划過,刺得蘆葦叢中的蕭長贏忍不住閉上眼睛,其鋒芒絕非尋常士兵能夠佩的刀刃。
激烈的拼殺打破了深夜深山的沉寂,可方圓內無人居住,根本無人聽到這裡的廝殺震天,熱血濺落在蕭長贏的臉上,他沉眸冷冷看著這一場殺伐,直到一個神勇軍倒在他不遠處,他拾起了伸手可握的長刀,拿在手裡,感受著它的重量和鋒銳。
「這不是你該觸碰之物。」蕭華雍的聲音幽幽在他伸手響起。
蕭長贏豁然轉身,握著刀的手本能做出防禦姿勢,對上似笑非笑的蕭華雍,他內心震撼不已,儘管外面廝殺聲震耳欲聾,有了些許干擾,可蕭華雍竟然能夠悄無聲息立在他身後,若是他不出聲,若是他想置自己於死地,自己現在只怕……
他早知道蕭華雍武藝極高,卻沒有想到是如此深不可測。
「知道太多,與你不利。」蕭華雍骨節分明的手伸出來,輕輕從蕭長贏手裡抽走那把刀。
刀柄還沒有完全脫離蕭長贏的手中,蕭華雍眸光一冷,他的手將蕭長贏一拉,手中的長刀飛擲出去,一支短箭從蕭長贏面前飛射出去,他轉頭就看到一個抬著手對準他這個方向的人,被一刀插中胸口,緩緩倒下,濺起了混著血的泥水。
「從這邊走,一直走,就能離開這座山,很快就會有人接你回行宮。」蕭華雍側身指著一個方向。
「你呢?」蕭長贏問。
「我?」蕭華雍唇角上揚,他看起來在笑,但笑意未達眼底,如淵似海的眼眸深不可測,「與你無關。」
「你不走,我也不能走。」蕭長贏沉聲道。
非他要干涉蕭華雍,也並非他還擔憂蕭華雍,現下整個局勢都在蕭華雍的掌控之中,用不著他費心,只是他就這麼不明不白回去,如何交代才能滴水不漏?
蕭華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孤不允許你留下,你若自己不走,孤只能將你打暈,讓人將你拋到路邊。」
深山裡野獸不少,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可就怨不得他屠害手足。
明白蕭華雍的意思,蕭長贏咬牙切齒,緊盯著面色淡然卻不容拒絕的蕭華雍,深知蕭華雍的每一個字都不是與他說笑,而是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