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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是想借公孫紹之勢,和郭盛探一探郭陽和公孫苒之事,可沒想到,公孫紹竟然這般不講情面,連見都不讓他見。
這樣的話……
公孫衛的臉色一時間變得陰晴不定,腳步一緩,心中微懸。
屋裡,兩人絲毫未曾受到公孫衛的影響。
對於他們兩人而言,公孫衛太過微不足道。
閒談半晌,郭盛又笑:「我走之後,見微會留在此地小住,就勞煩端明兄關照一下了。」
「見微竟不跟著廣民兄一道回去嗎?」公孫紹不由驚訝。
郭盛半是感嘆,半是驕傲的說:「見微這些年南征北戰,雖無大事,身上卻有不少暗傷。漳州和暖,不似北境,藉此時機,正好讓他在此休養一段時間。」
公孫紹在心中對這個答案暗自存疑,卻也沒有多說,笑著說好。
郭盛就此告辭,公孫紹前去相送,待他離去後方才轉身,做足了禮數。
走出兩步,公孫紹面上的笑意淡去,眼中諷意一閃。
親近?
這是說他不好改弦易轍,不然只會招人忌憚,自找死路?
公孫紹心中憶起剛剛郭盛半是親近,卻暗含提醒的話,淡笑了一下。
若說這話的是左淵,他還會認真幾分,可郭盛嘛——
連番的勝利,已經讓他失卻了當初的沉穩,變得浮躁起來,以後會如何……不好說,不好說。
至於左淵——
公孫紹腳步微頓,決定回頭和他好好談談。
前方,侍衛靜候,低聲道「家主,莊家郎君求見,正在院中等您。」
公孫紹眉梢一動,不急不緩的回去。
馬車咕嚕嚕的前行,郭盛心中思量不斷,公孫家,郭家,范家,莊家,等等都在他心中盤旋。
正在這時,馬車一緩,有人想攔,侍衛上前詢問後回稟道,公孫家三老爺請見。
郭盛一口拒絕,公孫紹和這個公孫衛明顯不對付,他沒興趣為了這麼個無足輕重的人惹公孫紹不高興。
侍衛回稟過後,又迴轉過來遞了一封信給郭盛。
郭盛揚眉,打開了信,他倒是想看看是什麼東西,竟然讓公孫衛覺得可以打動他。
誰知,展開信紙後只是看到一眼,他就又合起了信紙。
這封信上只有一句話,以公孫家燒制琉璃之術為我女嫁妝。
濃眉微皺,郭盛神色間有些掙扎,即心動,又難掩顧慮。
思來想去,他還是下了馬車,跟著那人去了茶樓。
雅間門被推開,郭盛走進去,直接在公孫衛對面坐下,道:「公孫兄此言當真?」
「自然當真,」公孫衛道,而後直言道:「我家四娘因為令郎名聲已毀,不知郭家家主準備何時上門求婚?」
他的意思很明顯,想要這個東西,得讓郭陽娶了公孫苒。
郭盛恢復冷靜,笑容略淡,說:「公孫兄這話我可聽不懂了,何謂因為我兒毀了名聲?若你要說的便是這般沒頭沒尾的話,那便不必說了。」
公孫衛臉色微變,他本想先聲奪人,事先也預想過很多,甚至想過郭盛會拒絕,卻唯獨沒想過,這人竟然直接否認了當初的事情。
再仔細一想,的確,因為當時處理的及時,消息並沒有傳出去,至於旁觀者更是沒有。因此,郭盛這一否認,他竟一時啞然。
「郭家家主這是要矢口否認?」公孫衛臉色微變,擠出了一句話,他既生氣又惱怒,可到最後卻都強行忍住,勉強微笑道:「若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眼下是郭盛想要他手裡的東西,著急的,自然也不會是他。
郭盛表情一緩,添了些溫和,又說:「只是說說而已,公孫兄何必惱怒。只是——」他話音一轉,把信紙放在公孫衛面前,毫不掩飾懷疑的問:「公孫兄這信上之言,又可作數?據我所知,公孫家所有秘方都在端明兄手中,你這……可別是說笑吧?」
見他服軟,公孫衛眼中笑意浮現,可聽到後半句話後,又變得有些難看。
「閣下不必猜疑,這秘方乃是我父親交給我的,手下人也的確做出了東西。」公孫衛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說話也有些干硬。說完話,他再次強調道:「這樣的好東西,若非為了我家四娘,我是斷斷不肯拿出來的。」
父親?公孫家前任家主?
郭盛聽到這裡後,就已經對公孫衛所說的話信了七成。
可以看出,公孫衛實在是不怎麼會掩飾情緒。哪怕他已經極力微笑,想要表現出自己對郭盛的親近,可不論是眼神,還是表情,都泄露出了他真正的情緒。
郭盛把這一切都盡收眼底,開始在心中權衡利弊。
若論能力和助力,公孫衛自然比不上公孫紹。可若論好處……只講究合作的公孫紹,就比不上能拿出一個方子為女做陪嫁的公孫衛了。
這兩者一時間七上八下,可遲疑歸遲疑,其實早在確定這方子的真假時,郭盛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方子他是一定要拿到手的,至於別的,再想辦法。
「說起來,這到底是小兒女之間的事,我們這些長輩也不好插手太多。」說著話,郭盛神色愈加的緩和,又道:「兩個孩子兩情相悅,雖然失了禮數,卻也是情有可原。說到底,還是我家六郎行事太過糊塗,竟然累的四娘受了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