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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之中,男人的聲音磁性低沉,“你做甚?”
蘇念安喜歡極了傅時厲的嗓音,他不動怒時,僅僅附在她耳邊低語,就會讓她一陣飄飄然,尤其是那些叫人臉紅的旖/旎時刻。
此刻,傅時厲這般冰冰冷冷的聲音,無疑讓她有些委屈。
她仗著/夜/色做掩護,幾乎是湊到傅時厲耳畔,說:“我怕黑呀,而且,我就想靠近你。”
傅時厲沒再說話,索性閉上了眼,他與一個弱女子計較什麼?眼不見為淨便是。
落九天、琢玉、裴石,“……”他們還在場吶,蘇五娘子是不把他們當回事了麼?
不多時,山洞外有動靜傳來。
傅時厲主僕幾人立刻高度戒備,隨時準備拔劍出擊,遠處黃河之水滔滔不絕,卻襯得此處更為幽靜。
須臾,幾聲老鴞的啼鳴傳來,落九天立刻聽出了這聲音是他們自己人偽裝出來了,遂也吹了幾聲。
“將軍,咱們人來了。”琢玉道。
他暗暗搓搓想像著自家將軍此刻的心情。
是開心呢?
還是不開心呢?
按理說,被一個小娘子如此痴痴愛慕著,且還孜孜不倦的追求,理應是天下男子都渴望之事吧。
話說,將軍的氣息似是不太穩啊。
來人接收到回應之後,就點燃了一根火把,但僅此一根,以免火光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為首男子疾步而來,手持火把,見傅時厲全須全尾,便也放了心,抱拳道:“將軍,屬下來遲!”
傅時厲揮手,“無妨。”
男子繼續說,“將軍,末將等人留了三名活口,其餘殺手已被盡誅。”
傅時厲頷首,望向夜色蒼茫之處,須臾,吩咐道:“秘密押運回軍營,莫要送去宸王府,無論用何種方式,撬開他們的嘴,我要知道幕後黑手是誰。”
他心裡有盤算,但不聽到確切答案,還是不肯罷休。
男子應下,“是,將軍。”
這男子到了此刻,才意識到將軍身後還站在一個小娘子,他猶豫了一下,傅時厲一個眼神掃過來,他立刻道:“將軍,蘇家僕從正在尋找一名小娘子呢。”
蘇五娘子還未婚配,男子是想提醒將軍,京都與邊陲不同,這些個世家高門的小娘子,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碰觸的,搞不好就要負責呢。
傅時厲面無表情,“知道了。”
山洞內幾人面面相覷,皆有小心思。
是以,眾人啟程離開此地。
蘇念安提著裙擺,一路艱難的跟在傅時厲身側,她幾乎是一路小跑,畢竟傅時厲的步子實在太大。
片刻後,傅時厲的隨從們很默契的放慢了腳步。
傅時厲駐足時,眾人才暗暗放鬆。
將軍總算是意識到小娘子走不動了。
傅時厲神色不明,看著氣喘不勻,十分狼狽的蘇念安,“你作甚?”
蘇念安茫然,她還能作甚?
她要跟著他一塊離開呀。
這一世的夫君,為何會這般不解風情?
曾經,他還會替她折花,抱著她上屋頂看月亮呢。
蘇念安嗔了他一眼,如實說,“靠近傅世子,我才能有力氣繼續往前走。傅世子有所不知,你就是我的動力,我是身弱之人,而你恰好可以給我力量。”她這是大實話,至於為何會如此,她自己也不甚明白。
只是做過稀奇古怪的夢。在夢裡,傅時厲身上的龍氣,可以治癒她的身弱之症。
而上輩子嫁給傅時厲之後,她的體弱症狀的確大有好轉,但一年之後,傅時厲臨危受命,她又病倒了。
這一世,無論是為了自保,還是為了保傅時厲,她都得嫁給他。
傅時厲怔了一下,隨即保持著面無表情,繼續往前走,仿佛已經適應了蘇念安的虎狼之詞。
落九天幾人算是漲見識了。
這說情話的本事,也沒誰了。
若是換成男子說這種話,無疑是個大孟浪。
蘇念安又被傅時厲甩在了身後。
無法,誰讓夫君是個如此正派之人呢,無論她如何美貌,亦或是勾搭,他都不為之所動。
蘇念安提著裙擺,一路小跑,一直在喘氣,到了即將上山之時,她委實受不住了,心臟也難以承受,因著急喘,她說不出話來了,只在傅時厲身後低嚷,“我……不……”不行了。
話還沒說完,蘇念安跌怕在了地上,她朝著傅時厲伸出手,抬眼望著前方。
傅時厲回頭時,恰好目睹。
驀然,記憶在腦子裡翻湧,時光仿佛回到十八年。
漫天火海照亮了黑夜,他站在血流成河的趙家大院,親眼看著外祖母、舅母、表姐們趴在血泊中,朝著他伸出手。
仿佛在說:救救我。
可他誰也救不了。
看著那些熟悉的生命在眼前消亡,他無能為力。
沒人知道,那種無措感一直持續到今日,故此,傅時厲不允許自己輸,仿佛唯有常勝不敗,才不會重蹈覆轍。
落九天這時看不下去了,以為自家將軍不會憐香惜玉,且但凡是習武之人,都能察覺到蘇五娘子的氣息已經十分紊亂,趨於微弱。
並非假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