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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長安和蘇櫻愣了一下,父子二人也回以一禮。
不過,三人都沒有稱呼對方。
傅時厲的官銜,無疑遠在蘇長安之上。
而蘇長安又年長,傅時厲是為了蘇長安的女兒而來,算是他的晚輩,他亦不知該如何稱呼。
一時間,整個堂屋,只有魏子初還是一派落落大方,儒雅博藝之態。
“大師,且再稍等片刻,等到蘇府的人都到齊了,再宣布要事也不遲。”魏子初大包大攬,宛若不是個外人。
蘇老太太面色一陣青一陣白,腦中嗡嗡響。
好像就要窮途末路了。
不過,她還有最後的王牌。
她的親生女兒是當朝靜妃,嫡親外孫乃五皇子殿下,就算她做的那些事都被人知道了,誰又敢拿她如何?
一想到靜妃與五皇子,蘇老太太又給自己找了底氣。
這時,小廝領著一年輕公子哥過來,此人尚未束冠,身後墨發用了玉扣束在身後,一襲寶藍色錦緞長袍,腰掛墨玉,相貌俊美。
不過,他的俊朗不同於傅時厲,也不同於魏子初。
傅時厲是令人不敢褻玩的冷硬之美,如高山之巔的一株雪蓮花。
魏子初則是雌雄莫辯,妖孽一樣的俊美。
這位公子倒是正常的多了。
“元景,你怎麼來了?”蘇櫻喚了一聲,露出笑意,看見故人,他甚是歡喜。
穆元景,安陽侯府的二公子,年少時期曾與蘇櫻一塊啟蒙。
兩人打小就能談得來,只可惜蘇櫻九歲開始犯病,穆元景無法與少時好友一塊實現抱負。
他時常探望蘇櫻,也知道有關蘇櫻的一切。
穆元景邁入堂屋,抱拳對所有人一禮,這才道:“蘇櫻,是魏公子請我過來的。今日大師要給你正名八字,我自是要過來一趟,免得叫有些居心不良之人繼續作惡。”
穆元景是個直性子,直來直去,對魑魅魍魎深惡痛絕。
他冷眼瞥了一眼蘇老太太。
但也僅此一眼。
蘇老太太心一驚。
如今,京都這些個晚輩,真真是一個個不知尊卑!
穆元景看向蘇念安,對她笑了笑,“五娘子,你現在倒是長滋潤了,人也活潑了,我替你長兄高興。”
蘇念安笑笑,“多謝元景哥哥。”
穆元景心都快化了,他一直想要個妹妹,可一直不如願。
遠景哥哥……
一直保持笑意的魏子初內心稍稍一怔,他這是引狼入室了?
這個穆元景的確是他命人請來的。
畢竟,安陽侯府的勢力不可小覷。他原本的意圖,是想給蘇櫻拉結盟。
可也沒想到穆雲景是這副好容貌。
大意了。
傅時厲也眸光微眯。
又是表哥,又是元景哥哥,她到底有多少情哥哥?
既是桃花無數,一開始為何又要招惹自己?
傅時厲看著蘇府的人陸陸續續趕來,覺得自己甚是可笑。
他是來做甚麼的?
人家小娘子有人做倚仗,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幾人各懷心思。
唯有蘇念安滿心歡喜的以為,她所在意的人都在和睦相處。
堂屋內愈發吵嚷,蘇太師與容氏過來時,才勉強安靜下來。
容氏與蘇老太太年紀相仿,可如今看上去,容氏起碼年輕了十歲,她容光煥發,周氏與柳氏這兩個兒媳左右跟著她,甚是敬重。
蘇老太太心裡不是個滋味。
再看看自己身側的衛氏,只想眼不見為淨。
蘇太師走上前,對無煞大師作揖,“大師,你來了呀。”
二人曾同朝為官。
自是認得。
而今,無煞已是紅塵之外的人,這是十八年來,第一次下山,他捻動手中佛珠,嘆道:“阿彌陀佛,老衲今日是受人之託,特來蘇府一趟,給蘇府長公子正名。既然人都到齊了,那老衲就長話短說了。”
蘇太師點頭,既然故人不願意敘舊,他也不強求,畢竟是出家人嘛。
“好,那就勞煩大師了。”蘇太師一言至此,看了一眼蘇櫻,這又怒視了蘇老太太。
蘇老太太身子一抖,求助的看向了身側的女道士。
女道士也眼神不穩了,似是心虛。
此時,除卻還在太學沒有歸來的蘇家幾位公子,在靜妃身邊侍奉的二娘子,以及在外赴任的三郎君和四郎君之外,蘇府的人都到齊了。
數雙眼睛看過來時,無煞大師如實說,“貴府大公子的八字,並非不詳。相反,若能熬過弱冠,他必定是人中龍鳳。老衲絕無虛言,至於信不信,那就是家主自己的事了。”
無煞大師心裡腹誹,這個蘇太師,官位倒是越做越高,內宅卻是一團亂,他是沒腦子麼?才會放任續弦迫害嫡長孫?
若非今日是傅時厲說項,無煞根本不會下山。
無煞大師此言一出,蘇念安一雙大眼惡狠狠的瞪向了蘇老太太,以及女道士。
她先發制人,指著女道士,“好大膽的賊人,說!你到底是聽了誰的指使,竟敢謊稱我長兄的八字不詳,你是何居心?”
眾人也都看向女道士。
這女道士是蘇老太太的人。
一切似乎真相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