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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幾下的地磚一陣鬆動,瀲灩忙自榻上坐了起來,還來不及去拿那紗帽罩在頭上,就見兩條人影一前一後躍了出來。
瀲灩恍惚看到似乎亥勍也來了,連忙把臉轉過去,不敢將自己受傷的臉讓亥勍看到。
亥勍與花世語一同前來,是因為接到了手下的回報,那些負責暗中保護瀲灩的大漢眼看著瀲灩進了謝王府,又久久不見出來,直接上報了亥勍。亥勍也擔心瀲灩出了事情,拉著花世語一同前來,剛到那地道入口,就見瀲灩進了王子府,於是也潛入地道趕來相見。
亥勍見瀲灩一直不看他,還以為瀲灩是心有間隙,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打破僵局。花世語卻發現有些不同尋常,繞過去,拉了瀲灩回頭一看,看到他塗了藥膏紅紅一片的臉,驚得連問發生了何事。
亥勍也走過去表示關切。
瀲灩小聲地將自己被謝聿楨撕下面具的事說了一遍。亥勍與花世語相視一望,兩人紛紛垂下了頭。花世語抱歉地說道:“我二人答應了鄞公子保你平安,卻讓你遭受這般折磨,真是。。。。。。真是對不住瀲灩啊!”
瀲灩忙接口道:“沒、沒關係!是我自己要去謝王府的。”他抬頭看了花世語一眼,又拿眼角瞥了一下亥勍,見亥勍也直直地看著他,他連忙低著頭,狀似無意地捏弄著自己的手指。
亥勍看見瀲灩特意迴避自己的視線,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之前不知曉瀲灩對他的心思,還不曾有任何感覺,現下知曉了,又見這少年在自己面前畏畏縮縮的樣子,就覺得心中有些氣又有些堵。這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一昧地為別人著想,從來不考慮自己。
“你、你怎麼----你怎麼這般不愛惜自己?”亥勍低聲說道,口氣里全是苦悶與無奈。
瀲灩渾身一僵,他要如何回答?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花世語推了亥勍一把,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亥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重了話,他搖搖頭走到一邊,不再言語。
“瀲灩!你是個善良的人。可是,你太善良了,你將自己放到了何種地位?要知道,這世間還有許多關心著你的人,若你出了事,那些關心你的人該有多麼難過?偶爾,也為自己多想想好嗎?你可不是一個人吶!”花世語軟言細語道。
瀲灩慢慢抬起頭看向花世語。這番話,還是第一次有人對他這樣說。他不是不為自己考慮,只是習慣了先為別人著想。這樣。。。。。。不好嗎?
花世語看著瀲灩滿眼的疑惑,知道這個少年是已經習慣了無視自己了。這個少年,缺少一個讓他意識到自己重要性的人,缺少一個將他捧在心尖,滿心關愛的人。花世語看向一旁的亥勍,又看了看少年偷偷窺視亥勍的可憐動作,他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傻子!兩個傻子!
長樂公子 第一部 瀲灩篇(平實小虐劇)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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瀲灩臉上受傷這件事,除了謝聿楨、花世語、亥勍這三人知曉,其他人均被瀲灩隱瞞了起來。恰巧此時,夭紅狀態良好,宮裡沒有什麼緊急召見,瀲灩就獨自待在房內養了三日的傷。三天之後,那層皮膚又長好了,竟然比之前的臉更加光滑細白,水嫩晶瑩。
瀲灩正捧著鏡子照得仔細,突然房間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打開。瀲灩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見虎懼從圍屏外轉過身來走進內室。
瀲灩回頭正好與虎懼視線相對。虎懼平淡地看著瀲灩,尤其在看到瀲灩正手捧鏡子之時,眼底滑過一絲若有似無的嘲弄。
“你倒是好心情,整日裡不是進宮交友,就是攬鏡自照的。”虎懼懶懶地開口道,口氣里濃濃的不屑。
瀲灩輕巧地放下手上的鏡子,又抬起右手用指腹順了順自己鬢角的頭髮,並不怎麼理會虎懼。
虎懼見眼前這個少年,此時一抬手一掃眼,不光架勢十足,連氣勢與氣質都十分到位,眼底精光一閃,嘴邊一抹冷笑輕輕上揚。
“明日我昭國使團到達帝京,屆時定會請王子親自迎接使團隊伍,你最好也要記得自己的身份,千萬不要在各國使臣面前丟了我昭國王族的臉面才是。”虎懼說出此來的目的,見瀲灩微微頷首,他自己冷哼了一聲轉身走出了瀲灩的房間。
出了房門之後,虎懼停在走廊外面,略略偏了頭往後掃了一眼瀲灩的廂房,想起自己這幾日都未有空閒去看管這位假王子,一時心思一動,走到院內,暗尋了跟著王子身後的近身侍衛前去問話,問了半晌,一絲異樣都未曾問出。這位假冒王子除了時不時被燕國皇帝召進宮中陪伴愛寵之外,其餘的時間一律待在王子府中不曾出門。
確定了王子這廂無事之後,虎懼又想起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部署,思索著不日就能實施布置多時的計劃,心中湧起難以抑制的興奮。待到大事得定,他才能全力去巡查失蹤的鳳萊的下落。
第二日一大清早,瀲灩按照昭國的禮數穿戴整齊,帶齊王子府上的侍衛乘了車馬趕往城外迎接昭國特派使團。使團人數不多,區區二百來號人,除了帶了些賀禮,還加上昭國國君送給小王子的玩物用品,滿滿的裝了五大車,待到入城之時,吸引了不少群眾前來圍觀,又是議論紛紛。
瀲灩貴為王子鎮定自若地坐在車輦上供百姓圍觀。與第一次進帝京時的圍觀不同,這次人們的議論聲中多了許多對小王子正面的評價。人們經過“車夫縱馬、王子被劫”這兩件事後,對這位異國小王子的好感很快提升了一個層次。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少人對於小王子仁愛、情義的品行是讚不絕口,以至於這一路上對這位異國王子行禮的群眾是絡繹不絕,這讓昭國本國使臣是捉摸不透,按理說,若不是特意要求,圍觀百姓是斷不會對外族官員行禮作揖的,就連瀲灩自己都不曾預料的到自己在帝京的名聲竟然變得如此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