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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葛自炘啐了一口,眼睛眯得細細的望著昭國一群人。早晚宰了你們這幫狗娘養的祭我軍旗。他在心裡暗暗算計。此次沒有套出兵符所在,只好再尋機會抓了鳳萊單獨審問了。
瀲灩帶了鳳萊和孔燕回到艙內,虎懼也在艙門四下盤查了一下,確認無人竊聽之後,才關緊艙門進入內室。室內鳳萊公子仍舊沒有恢復過來,還是委屈的直掉眼淚。再看到虎懼一臉嚴肅的表情之後,更加怕得縮在了瀲灩後面。
“他不有意的。”瀲灩安撫著鳳萊向虎懼解釋道。
虎懼見到鳳萊唯唯諾諾的樣子就生氣,聽到瀲灩勸說,也不當一回事,只瞪了鳳萊,想罵又不知從何罵起,好半天之後才長嘆一聲氣,走到茶桌前背對著眾人坐下。
“小鳳乖!以後不管見到誰都只說是王子的侍從,不要再叫王子‘弟弟’了好不好?你看到剛剛那個大鬍子了沒有,那個人是個大惡人,你若再叫錯,他就會把你抓去餵野狼的。”瀲灩哄騙著鳳萊。鳳萊一聽叫錯就要去餵狼,嚇得又抓緊了瀲灩的衣袖:“王子!小鳳錯了!小鳳不要被餵狼。”
孔燕見鳳萊粘得瀲灩如此緊密,心裡早就不開心了。他上前去一把拉開鳳萊,“不要拉拉扯扯的,侍從怎麼能拉扯殿下的衣袖?”
鳳萊一聽連忙記起自己的身份,慌得把瀲灩的袖子放開,乖乖的退到一邊,低著頭攪著手指默默無言。
瀲灩見鳳萊可憐又可愛,忍不住笑了一下。他真的覺得如果有可能,鳳萊公子就一直這樣也不錯。雖然那麼一張美麗機靈的臉蛋配上現在這麼迷糊的個性有些矛盾,瀲灩卻覺得現在這個好像才是鳳萊公子本人似的。
虎懼見瀲灩如此關心鳳萊,就覺得不可思議。按理說,鳳萊一直處處針對瀲灩,瀲灩陷入如今這種危險境地也是鳳萊苦苦相逼所致,現下鳳萊變得蠢笨,這瀲灩就算不藉機報復鳳萊,也沒必要如此關照這個‘仇人’吧?虎懼心中對瀲灩存有懷疑,而且這兩天據虎懼的觀察,這瀲灩看上去平平凡凡,其實人還是挺聰明的,反應也很快,遇事不慌不忙沉著冷靜,就拿剛剛在葛自炘面前的表現來說,就算是真正的凜冽王子恐怕也沒有他應對的巧妙。鶴聲和他還一直將他看做普通男娼,不知道這次讓他來淌這趟渾水究竟是對還是錯?
瀲灩不知虎懼心中已經對他另有看法,他只端坐在榻席上看著孔燕為他拿來的書籍解悶,直到虎懼離開內室,瀲灩才放下手中書籍,笑著招呼孔燕到跟前共用茶點。鳳萊在一旁看得是直流口水,可是他謹記了剛剛的教訓,就是不敢往瀲灩王子身邊去。瀲灩笑嘻嘻地看著鳳萊時不時地抬頭死盯著孔燕動個不停的嘴巴看,還默默地吞著口水,想過來卻又忌憚的樣子,他才伸了手輕輕地招呼了鳳萊過來。鳳萊一見王子都招手了,立馬給了瀲灩一個大大的笑臉,慌張地擠到孔燕身邊去與他搶那最後幾塊‘核桃酥’。
亥時左右,謝聿楨在一樓甲板上置了一桌酒席,特地邀了王子去喝酒看戲,瀲灩依約前往,守衛侍從也都一齊跟去,葛自炘倒沒有陪座在內,這讓瀲灩稍稍放心了一些。只應付這兩個中的其中一個都讓他耗盡心力了,若是兩個都在場,這心上都負荷不了了。
瀲灩坐在自己的席位上,趁機打量了一下有一年未見的謝聿楨。謝聿楨好像比一年前更加沉穩了些,無論是說話還是動作,都是穩重十足。只是不知道是瀲灩看錯還是怎麼,瀲灩總覺得謝聿楨的氣色好像沒有之前好了。眼底原先那深深隱藏的驕傲也消失得一乾二淨。
“殿下看了這麼久,可看出本王臉上有什麼東西了嗎?”瀲灩正在心中揣測謝聿楨的情況,突然,他對面正專心欣賞河岸上戲曲的謝聿楨開口說話了。謝聿楨並未正視瀲灩,只是低首為自己斟滿酒杯。
“聽聞王爺大名久已,今日才近距離觀望王爺,以償往日心愿罷了。”瀲灩特意壓低了聲音平淡地說著。
謝聿楨“哦?”了一聲,端起几上酒杯就一口飲盡。
“敢問殿下,是否到過我燕國帝京?”謝聿楨放下酒杯,收回一直放在戲台上的視線,挑了眉毛看向瀲灩。
瀲灩心中詫異,臉上只裝做驚奇“本王總角之時曾跟隨哥哥遊覽過帝京,在那間停留過三個月,王爺如何知曉?”
“那可真是稀奇了,看來殿下與我燕國素來有緣,不然為何過得如此長久的歲月,殿下口音中仍帶著些帝京方言的味道?”謝聿楨半真半假的笑道,目光平和而深遠。
瀲灩心中一驚,此人真是靈敏,他都已經儘量改掉燕國口音了,還是被這人給聽出來了。此時,席上一片安靜,虎懼心裡都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這小王子會如何回答?
瀲灩輕輕笑道,隨即用了羌國語調輕吟了一首小詩,吟畢,他又用了牧野方言說道“本王自幼喜好列國風土,常與本王表兄鳳萊一道暢遊山水,這各處方言口音也略識一二,有時混雜,自己都不曾察覺,沒想到王爺如此敏銳,小小變化都能體察出來?”
謝聿楨見小王子談笑間對答如流,且都合情合理,也就收回視線,又專注在看戲之上了。
瀲灩見謝聿楨不再逼問,心內長鬆了一口氣。他幼時學唱曲時曾學過幾首異國詞曲,教授他詞曲的都是從自己國家流落到燕國謀生的藝伎伶人,聽他們說的多了也就學了些那些人的地方口音,沒想到在這裡盡然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