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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媖散著頭髮,雌雄莫辨的精緻面容不特意辨認還真看不出來,司機把他當成了個高的小姑娘。
他扁了扁嘴,沒有搭話。
殷許安撫的摸摸頭,用手腕上的皮筋給小龍崽扎了個漂亮的馬尾,把帽子給他帶好了。
“先去吃飯。”
雖然沒說去不去,但殷許看小龍好奇,是打算帶他去的。
畢竟幼崽的想法總是那麼天真爛漫,英勇救下被困的無辜大龍,一聽就很童話。
九州府作為首都第一府,自然是有拿得出手的東西,各種美食堪稱一絕。光從外面進去這氣派,就與尋常地方不一樣。
門口兩個大獅子守門,進去一路有穿著古裝的服務員引路,走過抄手迴廊進去裡面的垂花門,綠油油的紫藤花葉從檐上垂下,四季桂點綴在院落。
入眼就是小橋流水一般的院子,左邊在湖上搭了石橋平台,右邊是整面玻璃的中式室內餐廳,最裡面還有獨一份的包廂。紅燈籠點綴在各處,中式園林的極致風格展現無疑。
東媖喜歡在水上吃東西,水汽多的地方會很舒服,就沒有進去而是選擇在湖上的平台吃。
一落座,就有人拿著菜單過來,附贈了一疊魚食,紅黃色的錦鯉在湖中搖頭擺尾十分神氣。
殷許拿過菜單,點了北京烤鴨、餑餑四品、松鼠鱖魚、開水白菜和一份龍井蝦仁。
三菜一湯一點心,再點一份杏酪花做飯後甜品。
最先上來的是餑餑四品,裡面有各種小糕點,北京著名的豌豆黃也在其中,三塊疊成小山,一共有六種點心。
用過了點心,之後才是烤鴨、松鼠鱖魚和龍井蝦仁。
小龍崽之前最喜歡吃龍井蝦仁,一上來就迫不及待舀了兩勺到碗裡,夾起一個咬了一口,頓時輕皺了下眉,默不作聲的吞了進去。
松鼠鱖魚也是一樣,烤鴨有人幫忙卷了放進碗裡,他夾著吃了。
殷許察覺到他的異常,低聲問:“怎麼了?”
“好像,沒那麼好吃了?”東媖扁了扁嘴,感覺沒記憶里那麼好吃。
但是這種老字號通常是不會輕易換口味的,於是他又補充:“可能是我的錯覺吧。”
不過等服務員送開水白菜上來的時候,他問了一句:“可以請你們大老闆過來坐坐嗎?”
他記得以前每回來都是陶老闆親自端菜上來,可能這回是自己一個人來就沒來。
雖然覺得陶老闆好嚇人,但小龍崽有人撐腰也就不那麼怕了,也想見見這位世叔。
至少再跟他聊聊舅舅、獻姨的事吧。
服務員似乎很擅長處理這件事,沒多久就有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了過來,笑眯眯的看了看桌上的餐食,耐心詢問:“您好,我是九州府的老闆,兩位客人是有什麼問題嗎?”
東媖咬著筷子「咦」了一聲,漂亮的藍眸里淨是疑惑。
“之前的老闆不是陶老闆嗎?”
老闆笑了笑,說:“您說笑了,九州府的老闆一直是我,我姓李,這是我的名片。”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遞過來,東媖看不太懂這名片的官司,只是輕皺眉,很不可置信甚至有點懷疑自己了。
“不可能呀,我幾乎每年都會來……”
東媖記得九州府的陶老闆,高高瘦瘦的,長的很好看,常年穿著一身暗色的唐裝,手中拿著一把金絲扇從來不打開,時常把玩著一串手捻,是綠松石的。
“陶?”倒是殷許輕念了一聲。
“那人姓陶?”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一下子就變了,氣勢變得深不可測,一雙黑眸掀起點點漣漪。他點著桌子,睫羽顫抖著落下一片陰霾,分明是大白天,可莫名叫人感覺到寒冷。
老闆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渾身都在抖,人鐫刻在骨子裡的恐懼一瞬間被激發了。
只見那人淡淡抬眸,只這一個動作就好似千鈞壓下,叫人俯首帖耳:“陶,是叫陶林嗎?”
老闆聽到這個名字,本能的就覺得迷茫,但並沒有第一時間拒絕:“沒……不是……”
“也是,陶林,呵。”殷許反而明白了,兀自溢出一聲冷笑。
在時間的長河中,名字會變化,容貌會變化,沒有什麼是不能變的。
殷許還記得他說的話,他說:陶林、桃林,聽起來桃子很多的樣子。
大概是因為那段時間他喜歡吃桃子吧。
殷許情緒波動一瞬,很快又淡漠的垂下眸,沒有再深究這事。
唯有東媖還因為這件事悶悶不樂。
“我明明記得九州府的老闆姓陶。”他去年還來吃過呢!
“呃……”東媖鬱悶的往前走了一段,突然反應過來殷許沒有回答自己,轉頭看他落後自己一大截,連忙跑回去就見他盯著一家油茶攤不動。
“有點香呢!”東媖聞了聞味道,只覺得那麻花、芝麻的香氣香得他都要流口水了。
剛才沒吃多少的小龍崽頓時也走不動道了。
殷許從口袋裡掏出幾張鈔票,帶著他來到攤錢要了兩碗十二塊的油茶。
那油茶裝在一個大壺裡,碗裡面放掰碎的麻花、芝麻,油茶往裡面一倒,熱乎乎的炸味瞬間起來了,香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