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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著,搖了搖頭:“沒有,湯圓兒,這是個很好的主意。母后既題了名,這錢,便由哀家來出。”
薛玉潤一愣,她沒想到許太后不僅願意坐鎮,還願意出錢,當即便要推拒。
許太后揮了揮手:“不必推辭,這是積福積德的好事兒。”
薛玉潤這才應下。
等薛玉潤應下之後,許太后又道:“等你得空,常來哀家這兒。六局二十四司的事務,你也該慢慢從哀家手中接過去了。”
薛玉潤簡直要懷疑眼前的許太后換了個人,她謹慎地答道:“母后掌管六局二十四司,上下交口稱讚。兒臣要學的東西還很多。”
“不必擔心。你蕙質蘭心,學來必定不慢。”許太后溫和地道:“哀家啊,只想著好好地給含嬌擇一個駙馬。”
薛玉潤知道,許太后的條件大概就應在此處:“母后可有人選?”
“門第、家世、官位都在其次,要緊的,還是品性。今科進士中,就有不少古道熱腸的士子。”許太后對楚含芷和孫翩一事,記憶猶新。如果孫翩不是品性上佳,饒是楚含芷這樣的天家女,也難免要傷心。
說起“古道熱腸的士子”,許太后緊接著道:“哀家還未曾謝過你,當日以含嬌的名義宴學子,替她揚名。”
薛玉潤連忙站起身來,欠身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母后折煞兒臣了。”
薛玉潤頓了頓,道:“今科進士中,最出彩的莫過於雲狀元和趙探花。只不過,趙探花前些日子剛去顧府提親,若作為駙馬的人選,倒是落了下乘。至於雲狀元,兒臣尚且不知他的細況,需得好好打探。”
“不過,要緊的還是含嬌看中了誰。不然,任他天資卓絕,也不是好的駙馬之選。”薛玉潤認真地道。
許太后安靜地看了一會兒薛玉潤,輕嘆一聲,點了點頭,道:“你說得在理。趙探花就罷了,雲狀元倒可考量一二。你與含嬌差不多的年紀,哀家不好問的話,還有勞你去問她。”
楚含嬌的婚事,如今也的確算是她的分內之事,薛玉潤肅聲應了下來。
只不過,她的心裡還是忍不住直犯嘀咕,她覺得今兒許太后好不對勁。
楚含嬌能跟她說貼心話,那是真的太陽打西邊出來。
按理,許太后也不應該不明白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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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太后的確明白。
在薛玉潤走後,她終於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對福秋道:“含嬌從小看不慣湯圓兒跟她一樣受寵,沒少針對她。可你看看,到頭來,湯圓兒還能對哀家說,要緊的,是含嬌看中了誰。”
“許家呢?”許太后的聲音里透著深深的疲憊:“湯圓兒都能想到趙探花,許家卻想不到。”
“花朝節上護著含嬌的是湯圓兒,想算計她的是許家。湯圓兒還能想到替含嬌揚名,許家卻沒想過,若是含嬌落水,會對她的名聲有多大的損害。”
福秋保持了沉默,沒有提醒許太后,花朝節上許家可能並不是真的想讓淑真長公主落水。
許太后也並不在意福秋的沉默,她沉聲道:“湯圓兒為了楚含芷,能跟她一齊跪在盛怒的太皇太后面前。當初顧如瑛在乞巧節上還互不相讓,如今,你看她是怎麼幫顧如瑛的?由私利起,最後辦的卻是能福澤一方的育嬰院。”
許太后的聲音多了幾分譏諷:“許家在幹什麼?”
許太后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許家還是那個許家。當初長姐風光無限,哀家便不入眼。長姐病逝,無人入宮,哀家才成了掌中珠。”
這話福秋更不能接,她沉默著,不輕不重地替許太后按壓著穴位。
“一會兒,你親自把銀子送去長秋宮。數量,就比照許家在靜寄行宮時送到邀月小築的那箱銀子。多了不必退還,少了哀家再補。”許太后一時心緒動盪,說完,便也下定了決心。
“再派人給許家遞話。哀家知道他們從前想跟中山王府聯姻,提前召回中山郡王世子,讓漣漪嫁中山郡王世子,或者讓長樂縣主嫁許鞍或許望,哀家都可以幫忙。”
許太后睜開了眼睛,目光銳利而沉肅:“但,育嬰院之事,若敢插手,哀家就當沒有這個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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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秋親自帶人抬著一箱沉甸甸的銀子,送到了長秋宮。
薛玉潤看著這一大箱銀子,差點兒沒當場就問福秋,許太后近來是不是有什麼異常。
不過,沒等她發問,福秋就對她行禮,私下低聲道:“娘娘,多謝您惦念著淑真長公主。昨日許大夫人入宮,卻只提及了許姑娘與趙公子,還有許大少爺和許二少爺的婚事。唉,這與太后心意相違,太后原是屬意中山王府。”
福秋欲言又止,最後深深一嘆。
這嘆息,卻讓薛玉潤心裡一咯噔。
她立刻明白,許家想讓許漣漪嫁給趙渤,但許太后只支持許家跟中山王府聯姻。
“多虧娘娘帶來辦育嬰院這個好消息,才讓太后的臉上略顯笑意。”福秋恭聲道:“只盼娘娘能幫著替淑真長公主擇一個好駙馬,如此,也可解太后煩悶之心。”
薛玉潤笑了笑:“多謝姑姑,還望母后安心,兒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