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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潤看著自己懷中的金蓮,莞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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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德忠在,楚正則必定早就知道她在花朝節帶著三公主游湖的事了。
他說的“多謝”,即是謝她一直護著三公主。
薛玉潤坐上回家的馬車,跟薛彥歌和薛澄文也詳說了此事。
“許家是想暗害三公主落水,讓她名聲有失,逼三公主下嫁?”薛澄文捋了捋,驚愕地道。
薛彥歌搖頭,冷笑道:“什麼叫‘逼’?那是英雄救美,成就一段佳話。”
薛玉潤想了想,道:“就算三公主落水,被許家某位郎君救了又如何?”
“北湖有不少古板的老學士。”薛澄文遲疑地道:“若是瞧見了,必定會上奏讓三公主下嫁,以全皇家顏面。”
“三公主可不是個軟綿任人拿捏的性子。她要是死活不肯,許太后就她一個寶貝女兒,必定不願。到最後,就算下嫁,也不是結親,而是結怨。”薛玉潤搖了搖頭:“許家已是皇親國戚,何必要冒這個險。”
薛彥歌聳肩攤手:“萬一許家人蠢呢?”
薛澄文點頭:“許鞍和許望就罷了,許從登早該被書院除名。”
薛玉潤一噎,忍不住嘟囔道:“我差點兒就被你們說服了。”
薛彥歌哈哈笑問:“那你說,若許家不是犯蠢,那又是什麼打算?”
薛玉潤撫摸著手上金蓮的花瓣。
她此時細細打量,才意識到這用來做花瓣的綢緞價值不菲。它不僅在光照之下流光溢彩,撫摸起來,亦如流水一般絲滑。
薛玉潤心念一動,翻過金蓮,觀察它用來做花骨的竹篾。果然,竹篾上隱約可見紫褐色的斑點——這不是普通的青竹,而是名貴的湘妃竹。
薛玉潤脫口而出道:“以退為進!”
第63章
“什麼以退為進?”薛澄文困惑地看著薛玉潤手上的金蓮。
“我先前以為, 許家讓許四姑娘把三公主帶到北湖游湖,目的是為了在老學究面前,讓三公主落水, 然後逼三公主下嫁。”薛玉潤掰著指頭數了數, 道:“讓三公主落水之處,可能有三處。”
“其一, 是漁舟和烏篷相撞;其二, 是三公主勾金蓮不小心落水;其三, 是許家有人推她入水。我一直以為,這三件事是相輔相成的。”
“也就是說,三公主被金蓮所吸引, 走出烏篷,俯身勾金蓮。而因為烏篷狹小的緣故, 她坐的烏篷上可能沒有宮女隨侍而只有許家人。與此同時, 漁舟撞上烏篷, 混亂之中, 如果三公主沒有落水, 許家人還能再推她一把。”
“然後,三公主落水, 被許家人所救,再為北湖上的老學究看到, 以要顧全皇家顏面的理由相逼,讓三公主不得不下嫁許家。”
薛玉潤娓娓道來, 推演如果她沒有陪三公主去游湖,三公主可能會遇到的場面。
薛彥歌和薛澄文頷首, 這也是他們的想法。
“只有一處說不通。那就是這樣一來, 許太后會懷疑這是許家設局。”薛玉潤覺得, 就算許太后不懷疑,也會有人讓她懷疑的。
“許家和三公主以及許太后的關係就會崩裂,這一定不是許家想看到的局面。按理,許家應該想方設法和許太后拉近關係才對。許家設這個局,說不通。”薛玉潤說著,將金蓮托舉給他們看。
“我剛剛打量這個金蓮的時候,就在想,如果設局之人不止一人呢?”薛玉潤把金蓮遞給兩位哥哥。
薛澄文結果金蓮,蹙眉問道:“什麼意思?”
“放下金蓮的人,未必想讓三公主落水。想讓三公主落水的人,未必想逼三公主下嫁。”薛玉潤道。
“這些金蓮造價不菲,形制相似,且數量不少。如果是我游湖,放一兩個就罷了,不可能放這麼許多,讓人生出初春蓮花遍開的錯覺。”薛玉潤指了指竹骨和綢面。
薛澄文還有點二丈摸不著頭腦,薛彥歌已經慨嘆道:“湯圓兒果然是開竅了。”
薛玉潤正努力縝密地設想和推演呢,聽到薛彥歌這話,臉色微紅地瞪了他一眼。
薛澄文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什麼意思?”
“湯圓兒的意思是,放下金蓮的人,未必想讓三公主落水,沒準只是想討三公主歡心,跟她獨處,表明心意。”薛彥歌看著薛澄文悠悠地嘆了口氣:“澄文啊,一瞧你就還沒開竅。”
薛澄文一噎。
“正所謂有利有弊。”薛彥歌慢悠悠地道:“北湖不僅有老學究,比起南湖,它更冷清,最適合單獨相處、說上幾句話。我猜,多半是許望,畢竟他跟三公主關係最好,先前是駙馬之選。”
薛玉潤橫插一句,狐疑地問道:“二哥哥,你約瀅瀅逛過北湖?”
薛彥歌咳嗽了兩聲,沒答薛玉潤的問題,而是虛心求教:“那另一個設局的人呢?”
薛澄文倒是一直在思考薛玉潤所說的可能性,聞言道:“我猜可能是許鞍。”
反正許從登是不可能有這個腦子的。
“那我們就假設是許望和許鞍。”薛玉潤對薛彥歌輕哼了一聲,繼續道:“許鞍先知道許望的計劃,然後根據這個計劃,設下漁舟。我估摸著,屆時與三公主同乘的人里,也有許鞍安排的人,確保三公主一定會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