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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納西心道不好,一邊用□□瞄著馬蒂塔,一邊靠近闞部首領。
闞部首領失血過多、面色慘白,卻還是撐著站起身來,反手一刀結果了兩個妄圖從船頭登船的“水鬼”,他虛虛靠在船頭欄杆上,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持刀指著馬蒂塔:“你……騙我。”
“蒲干國王阿奴律,視往後瑪黑為此生唯一伴侶,即便獨生子溺斃,也不願為了王室血脈傳承再娶,”馬蒂塔不咸不淡地回答,“是你自己蠢。”
因為失血,闞部首領眼前一陣陣犯黑,他遙遙看了看另一艘船上之慘況,胸中悲怒交加,大喝一聲、便持刀撲上前與馬蒂塔糾纏在一起。
索納西被登船的“水鬼”攔住,一時也不能靠近營救。
船上一片混亂,也不知是敵人還是自己人,不慎碰翻了火把,船上的白帆很快被點燃,漆黑濃煙燻得索納西止不住嗆咳起來。他的一組弓箭射完,乾脆也抽出苗刀拼殺。
然而敵人準備充分,即便闞部首領挑出來的都是各部翹楚,也實在難敵對方出其不意、人多勢眾,兩艘帆船不堪重負,裝著米糧的那艘首先發出了恐怖的“辟啵”聲,而後“轟”地一聲在江面上爆開。
闞部首領瞳孔一縮,下一瞬就被馬蒂塔找到機會,又是一刀割傷了大腿。
他再站立不穩,搖晃一下就要撲到地上。
同時,索納西也終於處理完那幾個攔住他去路的“水鬼”,他撲上來、穩穩扶住闞部首領,“您沒事吧?!”
闞部首領虛喘一口氣,搖搖頭,看著眼前的滾滾濃煙、熊熊烈火,他借著索納西的力道,搖搖晃晃站直身子,他推了索納西一把,澀聲道:“……你還年輕,回去求援。”
索納西卻反手捉住他,“要走一起走!”
闞部首領還想說什麼,那邊的馬蒂塔卻哼笑一聲,看他們像在看兩隻不自量力的螻蟻,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然後長吹一哨,帶著一眾“水鬼”從船舷上躍入水裡。
接連不斷的嘩啦啦水聲,沒能掩去船上令人膽寒的嘶嘶聲響,索納西最後一句“有炸藥”還沒完全出口,沖天的火舌就將他和闞部首領雙雙掀下船去,巨大的衝擊力讓索納西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可即便失去意識,他也牢牢摟住了闞部首領的腰,用自己身軀、替已傷重的闞部首領擋住爆炸的衝擊。
銀濤卷雪,雪浪翻銀。瓦底沙灘,勃生港*。
蒲干國鋪砌在港口的木棧道上,通體素黑的黑苗巫首,正拿著一把花花綠綠的魚食、漫不經心地撒入水裡。深海的魚兒不貪食,倒是引了附近不少小海龜和沼蝦,他出神地望著遠方,塗滿了油彩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突然“嘩”地一聲,遠處水面上浮出來一個姑娘。
黑苗巫首一愣,而後便直接丟了手中的整把魚食。
他往前兩步,在棧道盡頭頓足,水中浮起的姑娘迅速游上岸,然後撲通一聲、恭敬地跪倒在黑苗巫首腳旁。她頭髮捲曲、身材曼妙,分明就是出現在蒲干大船上的“馬蒂塔”。
她親了親黑苗巫首腳邊的地面,抬頭,目光灼灼,“幸不辱命!”
黑苗巫首笑,正欲開口說什麼,木棧道上忽然傳來嘎吱嘎吱之聲。
他回頭,遠遠看見阿奴律國王滿臉怒意、赤紅著雙目,帶著一眾士兵包圍了港口,阿奴律上前,一把揪住黑苗巫首的領口:“為什麼這麼做?!我已給蠻國送去大禮!只要他們接下來、接下來……”
黑苗巫首嗤笑一聲,慢慢握著國王手指、用更大的力量將他的手掰開:“我想,還是陛下您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我同蠻國,是不死不休的世仇關係!您猶豫徘徊,我只好出手、替您決定。”
“你瘋了?!”阿奴律大叫道:“你這是在逼我和蠻國開戰!”
黑苗巫首卻只是冷笑著轉過身去,遠遠望著平靜的海面,“有我在,您不會輸的。”
“你都已經被蠻國逼出了邊境,你好大的口氣!”阿奴律又急又氣,上前兩步攀上他的肩膀,“你必須將兇手交出來!我再拿出金銀和糧食,或許能夠讓蠻國不……”
他的話只說了一半,因為黑苗巫首轉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頭、示意他看向海里。
只見淺藍色的海灣中,不知何時,浮出了一具巨大的蛟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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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赤姆大叔的去信,很快得到了邊境上各城城主的回應。
烏宇恬風原本想陪著凌冽,卻最終免不去場面上的應酬,只能不情不願地被那幾位城主拉走。
凌冽坐在帳中,看著金髮高個子臉上露出的委屈表情,忍不住低笑一聲,遙遙頭,示意他別胡鬧、耽誤了正事。小蠻王扁扁嘴,沖凌冽委屈地眨了兩下眼睛,才不情不願地離開了中軍帳。
他邁開長腿走動的時候,陽光正好灑落在他的腰側,凌冽清晰地看見,小蠻王的腰側多出來了一條精緻的五彩繩,繩子色彩鮮艷、下垂黃紅二色流蘇,中間的活扣上、拴著那隻秘戲油的小白瓷瓶。
凌冽:“……”
中軍大帳的帘子慢慢放下,烏宇恬風掛著白瓷瓶“腰墜”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凌冽視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