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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你寫的這些……”凌冽擱下硃筆,側目看他,“簡單講不都是一樣的意思麼?”
烏宇恬風眨巴兩下眼睛,不解。
凌冽眼神戲謔,伸出手輕輕掐了他的臉頰一把,輕聲道:“只要同恬恬在一起……”
乖乖聽話也好,甜果子也罷。
或者是禁地的蜜香樹、寒潭裡的紅鱸魚,熱海的溫泉蛋、河邊的沼蝦,每一時每一刻,他的快樂歡愉,都是眼前這個金燦燦的小太陽帶給他的。
又何須羅列?何須細思?
只要同這個貼心的小呆瓜在一起,便是面對著勃生港的腥風血雨,他也能慨然以對。
“如何讓哥哥保持心情愉悅”這個問題,根本就不需要答案。
因為烏宇恬風本人,就是那個答案。
這一次,雖然凌冽的話沒有說完,但烏宇恬風很快就明白了他漂亮哥哥百轉千回心思,他心裡熱乎乎的,緊緊圈住凌冽,然後撲上去銜住他的唇瓣,熱絡地獻上了自己最誠摯、最熱切的綿吻。
凌冽笑,微微側身,也攀著他的肩膀回應。
綿密的親吻扯亂了兩人身上本就寬鬆的寢衣,烏宇恬風含吮著凌冽的唇瓣,用自己已經變得很暗的綠色眼瞳細細描摹著凌冽的眉眼,他笑起來,啄了一下凌冽的嘴角,替他舔去了那些來不及吞咽下的水漬:“哥哥真壞。”
凌冽看他,也用指尖揩去了他的。
烏宇恬風現下明白了,他的漂亮哥哥不是不會撩撥人,而是太會了——他無比慶幸自己做出了要打上中原搶一個白皙漂亮媳婦的決定——哥哥這般蔫壞的撩人精,還是只有放在他身邊最得體。
兩人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的眸色中看出了一抹戲謔。
之後,烏宇恬風反客為主,被那一抹憂慮束縛住的困獸終於衝破了囚籠,他捉著凌冽的手,反而坦然地將他自己寫的那張宣紙鋪展開,點著最後一尾句子道:“中原漢字博大精深,夜還長得很,哥哥可要教教我——這裡,還能寫什麼樣的雲雨文章?”
凌冽看著宣紙上那行字,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又變成了落入虎口的羊。
不過事已至此,他教與不教,今夜,總逃不掉枕席鬧歡。
想想隆冬歲末無事,即便明日昏睡到午後也不妨,凌冽便笑起來,輕輕咬了小蠻王的唇瓣一口,啞聲道:“行,哥哥教你,好好教你——”
是夜,所謂:“甜津糖拌蜜,緊貼漆投膠。寫意兒,伸伸縮縮,愛憐也,輕輕款款,人間如此妙景,總是仙筆難畫成*。”
鶴拓城的冬日暖陽,總是比中原升得遲些。
作為一國大王的烏宇恬風,夙興夜寐、勤勤勉勉,一夜耕耘,終於從哥哥好聽的聲線中,學會了許多、許多撩人的文詞雅句:如雲如雨,如巫山如桃浪,如花營錦陣,如舌劍唇槍。
可憐北寧王飽讀詩書,最終也只剩下了憤憤怒罵,文雅的措辭在這般痛癢下,半點沒有呵斥人的力道,反而叫沉湎於其中的小蠻子更加瘋狂——
時至最後,下流粗野的,反而成了他北寧王。
他紅著眼尾,腫著唇瓣,近乎於氣息奄奄地躺在床榻上,眼神渙散、聲音嘶啞,再罵不出什麼來。
他看著一片昏暗光影中小蠻王金色的捲髮,看著他翠綠色瞳孔中不斷閃爍的光芒,看著他明明下巴尖上都掛滿了汗、動作卻一點兒也不見遲緩。
凌冽長嘆了一口氣,放棄地闔上了雙眸。
或許,中原那些關於小蠻王的傳言並沒說錯,某種程度上:他確實攫戾執猛、殘暴異常……
而烏宇恬風緩了一息,看著沉沉昏過去的凌冽,臉上也露出了饜足的笑意,他俯下身來啄吻著凌冽的耳垂,用最輕最輕的聲音,慢騰騰一字一句道:“多謝哥哥,不吝賜教——”
最終,為“先生”者人事不省,做“弟子”的卻百倍精神、龍神馬壯。
等凌冽再次睜開眼睛,果然不出所料、已是時值午後,他動了動手臂,想從絮絲被中伸出手,結果下一瞬所有的光線就被烏宇恬風結實的胸腹擋住,那小麥色的肌膚上,還有他昨夜留下的不少指痕、抓痕、咬痕。
烏宇恬風讓他靠在自己懷裡,手中捧起一盞加了蜜的茶,“哥哥喝水。”
溫熱的蜂蜜水流淌過乾澀的喉管,凌冽舔了舔唇瓣,又就著小蠻王的手咕咚喝下兩大口,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烏宇恬風看看窗外的藍天白雲,笑道:“未時剛過。”
“睡這麼久……”凌冽掙扎一下,想要坐起來,可才一動就牽動了身上說不出的無數地方,痛得他忍不住“嘶”了一聲,而後重重地跌回到小蠻王懷裡,他抿抿嘴,小聲埋怨道:“你……怎麼不叫我?”
“叫哥哥做什麼?”看著他虛軟無力的模樣,烏宇恬風臉上的笑意更大,他往上給凌冽拉了拉被面,“讓哥哥睡飽。”
凌冽嘆了一口氣,又問道:“今日你去殿閣了麼?”
烏宇恬風點點頭,而後又悶悶笑道:“不過,這是這個冬天裡,我最後一次去殿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