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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看著他瀟灑遠去的背影,摸了摸臉頰上那一點涼,臉騰地一下紅了。
凌冽行事隱秘,北寧王府又是由鎮北將軍郭雲一手調|教,來無影去無蹤,直到大婚當日,都沒人知道七皇子見過未來的七皇妃。
朝臣、皇帝和蘇貴妃只知道,原本態度模稜兩可的凌冽,在某一日後,突然上趕著樂意。
他能應允,實在讓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從前只是著小廝布置的新房,如今凌冽親自過問,搭配好的喜服,他也認真拿出來試了試。
新嫁娘按著規矩要坐轎子,在上面灑滿瓜子瓜果和白面一節,凌冽也著人省了,至於什麼射轎、跨火盆的,凌冽自己同禮部的官員們大吵一架,說王妃是南境來的,這些都是虛禮,太繁瑣了顯得錦朝不大氣。
他言之鑿鑿,又引經據典,禮部的幾個老頭子被堵得說不出話,一個個老淚縱橫地往皇帝面前告狀。
皇帝本不在乎這些,安撫了朝臣,又拿這些事當笑話講給蘇貴妃聽。
“瞧他,”皇帝樂呵呵的,“這一副沒出息樣兒,跟沒成過婚似的。”
蘇貴妃不樂意他打趣寶貝兒子,哼了一聲,涼涼道:“哦,陛下出息,陛下成婚好幾次。”
皇帝冷汗下來了,連連告饒賠罪,說自己說錯了,他們庭兒最出息。
蘇貴妃卻只嘆了一氣,生在帝王家,更多時候身不由己,她同陛下磕磕碰碰走到今日,再得寵,也需平衡後宮關係,舒皇后雖是正妻,這些年來,過得也並不是十分順意。
庭兒若能喜歡那位遠嫁來此的小王子……
蘇貴妃看了看自己準備好給“兒媳”的禮,預備等陛下離開後,再著意添上一些。
如此,宮裡宮外喜氣洋洋,欣然地將蠻國小王子送到了寧王府上。
雖說那素昧謀面的七皇子給蠻國省下了諸多禮節,但伊赤姆還是讓他們家的小王子換上了一套整齊的嫁衣,頭上頂上了一塊紅紅的蓋頭,紅蓋頭密不透風,小王子下了轎子之後走得很小心。
但很快,就有人在眾人的驚呼中——輕輕牽住了他的手。
七皇子的手微微發涼,但骨節分明,指腹上還有老繭,可見確實能武。小王子感受著捏在掌中比自己的手小一圈的手掌,心裡卻總覺得這份觸感有些熟悉。
這份疑惑,一直持續到,他眼前的蓋頭被挑起。
站在他面前的,分明就是那個闖入了驛館的“強盜哥哥。”
“泥……?”
凌冽丟下了秤桿,笑盈盈看他,“我說過,你會心想事成的。”
小王子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越來越大。
蚩尤大神在上,他、他真的有了漂亮哥哥!
凌冽見他漂亮的綠眼睛一轉一轉,卻微微開合著嘴巴沒說話,他好笑地伸出手指,在小王子的眼前晃了晃,“怎麼?恬恬這是高興傻了?”
小王子目光灼灼地看向他,“恬恬……?”
凌冽笑笑,“我見合歡庚帖上這樣寫的,你叫‘烏宇恬風’對不對,往後,我就喚你‘恬恬’好不好?”
而烏宇恬風看著龍鳳對燭下的七皇子,一身紅衣的他顯得分外光彩奪目,墨色長髮披散在腦後,額前一枚鑲玉的抹額更襯得他氣質脫俗,烏宇恬風福至心靈,也開口,小聲喚了一句:“……霜庭哥哥。”
凌冽聽得出,他的中原官話並不嫻熟。
但第一次,就能字正腔圓地叫出他的字。
凌冽湊過去親了親那雙討人喜歡的綠眼睛。
回應他的,是烏宇恬風“唔”地一聲,他的臉頰微紅,眼眶也在燈燭掩映下顯得有些紅,他似乎在隱忍著什麼,繃緊的小臂都鼓出了一團肌肉,手背上更是青筋暴起。
七皇子一思忖,覺得他家小王妃遠嫁至此,或許是在害怕和怯懦。
他當然不是急色的人,也沒有要欺負人的習慣,於是他湊上前,笑盈盈地伸出手貼在烏宇恬風手背上,然後湊到那微紅髮燙的耳邊輕聲道:“恬恬別怕,今日是洞房花燭,成婚都要走這一遭的。”
他自認自己說得含蓄溫柔,但回應他的,卻是烏宇恬風忽然翻手加大的力道。
以及,腰間傳來的一股極緊的力量。
天旋地轉間,他被烏宇恬風摟緊了腰,狠狠撲倒在床上。
凌冽眨巴眨巴眼睛,還未張口,就感覺自己的腰帶被烏宇恬風抽走。
“餵——唔……!”
守在洞房外的王府影衛,很快就聽見了屋內傳出一陣陣曖昧的響動,木床吱呀吱呀,明亮的燈燭搖曳,終在窗扇上留下了一道引人遐思的模糊剪影——
翰墨和羽書對視一眼,默契地從懷中掏出了兩團棉花塞住耳朵。
如此,便叫他們錯過了:
屋內那清冷而撩人的聲線,以及又媚又痛的嗚嗚低泣。
正是一夜花好月圓,合歡連理。
第94章 迎娶蠻國王妃後(下)
次日, 寧王府的正院中, 影衛正副統領頭頂茶碗跪在青石板上。
而屋內茫茫碌碌的小管事元宵,只是推門進去送了碗蜜飲,然後就苦著臉退出來,沖羽書、翰墨搖搖頭, 同情地看他們一眼, 又到前院去應付宮裡來的幾位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