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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隨微微一笑,“你跟我客氣什麼?”
司空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但耳畔聽到的聲音卻是溫軟的,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親昵,讓他的心尖都微微有些發顫。
司空乾咳兩聲,抬起頭一本正經的說:“那屬下這就過去。”
鳳隨點點頭,臉上依然帶著淺淺的笑容,仿佛只是這樣看著他,就是一件讓他感到快樂的事情。
司空覺得對他而言,這種溫水一般的撩撥,要比熱烈直白的表白更動人,他看著鳳隨的眼睛,有些困難的咽了一口口水,“那……我走了。”
鳳隨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推著他往外走,“羅轅是我的朋友,他不會為難你的。”
司空覺得自己的半邊身體都僵硬了,而肩頭與他的掌心相觸的那一片皮膚卻開始詭異的發熱。
直到書房的門帘在司空的面前挑起,看見貫節那張憨厚的圓臉,司空有一種從迷夢裡驚醒過來的感覺。
司空捂著胸口,一溜煙跑了。
貫節轉頭,有些懵圈的看看自家主子,不明白為什麼司空看見他的時候會把眼睛瞪得那麼大。
鳳隨卻只是笑,帶著點兒無奈的神氣對他說:“請嚴先生和陳先生過來一趟。”
貫節答應一聲,懵頭懵腦地去了。
鳳隨望著司空離開的方向,他早知道司空這個人很有一些古怪的原則,他並不打算去破壞他的原則,但試探總是可以的吧?
不動聲色地接近也是可以的吧?
鳳隨覺得,遲早會有一天,司空會覺得一轉身就看見他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司空喊了羅松和白潛跟他一起去青羽衛提人。
青羽衛的營地位於皇城的東邊,與皇城司大院處於同一水平線上。這樣的位置,也昭示著皇室對他們的信任。
司空一想到皇城所在的位置,左右兩側分別是皇城司、金吾衛大營和青羽衛大營,皇城北邊這是禁軍大營,就覺得廣平王策劃的元夜之亂更像是一場鬧劇。
他那些人馬,恐怕還不如北營禁軍的人數多呢。
司空等人趕到青羽衛大營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這個時間,衙門早就關門下班了。但青羽衛大營與一般的衙門又不同,他們是一天十二時辰都有人值班的。
羅轅很快就出來了。
他接過司空遞來的文書,然後用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司空,“你也是阿隨的手下?我怎麼沒見過你?”
司空覺得羅轅一看就是那種養尊處優長大的小公子,性情直白,看人的時候目光不閃不避,好奇心簡直不加掩飾。
有點兒孩子氣。
司空就笑了笑說:“大概是因為小人一直是在外面跑腿干粗活兒的,所以沒機會陪著大人一起見客吧。”
羅松在他背後翻了個白眼,跑腿干粗活的人一直都是他好不好?!
羅轅沒聽出他話里的調侃,信以為真,還安慰司空說:“你年紀這麼輕,跑跑腿沒事兒的,以後肯定有升遷的機會。”
司空一本正經的向他道謝:“多謝大人開導。那小的就承你吉言啦。”
白潛見司空又開始滿嘴跑大車,有些想笑,又忍住了。
羅轅卻覺得跟司空挺投脾氣,拉著他進去辦手續。不到一刻鐘,就有兩個青羽衛的士兵拖著半死不活的謝六郎出來了。
司空心頭激跳,卻又不能表現出跟謝六郎有私交的樣子。
他走上去,揪著謝六郎的頭髮將他的臉拽了起來,迎著燭光看了看,“謝蘊?”
他的手有些抖。
一段時間不見,謝六郎瘦了很多,臉頰上還帶著傷,雙眼眯縫著,整個人都像是處在半昏迷的狀態。但他聽到了司空的聲音,微微眯著的眼睛就一下睜開了,然後他嘴角不易覺察的挑了一下。
司空放開他的頭髮,“正是此人。”
羅轅擺擺手,“那就帶走吧。”
他身後的一位主薄拿了交接的文書來讓司空簽字按手印,又將他帶來的文書蓋好章,交還給了司空。
司空從侍衛手中接過謝六郎,他立刻就察覺謝六郎的腿腳好像使不上勁兒。
他將謝六郎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轉頭問羅轅,“你們給他上刑了?”
謝六郎搭在他肩上的手微微用力,然後鬆開了。
羅轅沒有察覺他們之間的小動作,連忙擺手說:“沒有,我們還沒審到他呢。從付家找到他的時候,他就這樣了。”
付家,這說的應該是九江門的二當家付衍。
司空又問,“付衍人呢?”
“付衍可不能給你。”羅轅的眉頭皺了起來,警覺的看著他說:“這人干係重大。就算你拿了提他的文書來,我也不敢把人交給你的。”
司空點頭,知道付衍逃不了,他就放心了。
至於報復回去的問題,司空覺得,肯定能找到機會的。
司空架著謝六郎往外走。
他們來的時候趕了馬車來,秘密提審人犯自然要做出“秘密”的樣子來。但馬車是不能隨意就趕進人家營地的院子裡的,只能停在大門外。
這會兒司空就非常慶幸了,謝六郎這個虛弱的樣子,騎馬走路都是不成的。而且天也晚了,轎子怕是都雇不到。要是沒有馬車,他們真要頭疼怎麼把人給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