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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各部的工作都不多。
大理寺也是一樣。烈火幫與火神教的案子都已經提交給了刑部,除了一些重要的案犯被皇城司提走,其餘的大小人犯都已經或殺頭,或流放。
而鳳隨帶著人暗中調查的事情,也因為有皇城司插手,不得不將到手的線索交給曹溶。這種合作關係有利有弊,鳳隨早有心理準備。
但如此一來,他們的人也就差不多都閒了下來。
鳳隨包下了老白羊肉館,請衙門裡的兄弟們吃飯。
大理寺卿只露了一面,接受了一眾屬下的敬酒,然後給大家發了紅包就走了。這一位也不太管事,但跟司空的老上司京畿衙門的蔡大人不同,他不但不怕事兒,在朝堂上的人緣還很不錯。
以司空這個旁觀者的視角來看,他與鳳隨配合的還挺默契,在朝堂上與同僚打交道的活兒他包攬了,在外面辦案跑腿的活兒則交給鳳隨和他的手下。
對於司空這種不大擅長與上官處好關係的職場小白來說,這種上司還挺好的。
大理寺卿走後,又有幾個人也很快退席了。這些人都是在衙門裡做一些行政工作的,司空跟他們不熟,估計也都是大理寺卿的親信。
這些人走後,席間的氣氛才真正熱鬧了起來。
鳳隨給每個人都發了紅包,家在西京的還發了雞鴨魚肉之類的年貨。像陳原禮這種過年要回老家去的,就只發了銀子。
因為轉天一早就要出發,陳原禮不敢多喝,但整個人看上去都容光煥發,還一個勁兒說他們家哪條街上的某某小吃有多好吃多出名,一副出門旅遊要給大家帶土特產的架勢。
陳原禮並不是一個人出門,還有另外四個兄弟跟他一起走。據說都是家在東京附近的。
這要是放在以前,司空保不齊就開始眼紅了。但今年有師父在,還有幾個妹妹在梧桐巷,他也算有家人一起過年了。
酒足飯飽之後,同事們陸陸續續離開,二樓的靠窗的一桌也只剩下了鳳隨和幾個信得過的屬下。
老闆帶著幾個夥計把殘席撤走,換上茶水果品,又識趣地退了出去。包店的主顧財大氣粗,一晚上得的賞銀夠他平日裡半個月的收入了。哪怕他們坐到半夜去,他也是樂意的。
這些人當中,就屬司空年紀最小,於是他主動承擔了端茶倒水的工作。
鳳隨見他眼角暈開一抹淡淡的紅,眼睛裡也仿佛漾著水光似的,與平日的清俊相比,顯出了幾分艷麗來,就知道他也有了酒意。但見他言談舉止又沒有什麼不同尋常,就猜他其實是有幾分酒量的。
鳳隨覺得自己又發現了一個司空的小秘密。
司空給鳳隨的杯子裡斟上熱茶,還有些疑惑的看了他兩眼。
鳳隨一笑,言歸正傳,“原禮你們幾個,過了年就留在東京,暫時不要回來。具體做什麼,等我的命令。”
陳原禮幾人互相看了看,一起點頭應是。
“過了年,朝廷就該商議送歲貢的事。”鳳隨說:“如果這差事能落到我頭上,身邊要帶的人恐怕也有諸多限制,還不如先把你們都打發出去。”
陳原禮轉過聲,拍了拍徐嚴的肩膀,“我走了,這裡就剩下你最大,那幾個小的……都看著點兒。”
徐嚴因為喝了酒,臉上也紅通通的,不過神智都還清醒,聽他這樣說連忙點頭,“我曉得。”
司空懷疑他這句“幾個小的”裡面,也把他包括進去了,頗無奈的想,要是說出自己兩世加起來的年齡……嚇死你們!
陳原禮囑咐完了徐嚴,又回過頭來說他,“小空也是,遇事別莽撞。”
司空,“……”
司空悻悻點頭,“知道了。”
鳳隨又悄悄的告訴他們一個重量級的消息,“朝廷已經向興元府增兵,三天前傳回來的消息,趙懋那老賊已經被迫退回了成州。數月前打下來的金州已經收復,估計再過幾日,捷報就要進京了。”
坊間有關興元府的消息並不那麼靈通,聽到這個消息,一眾屬下都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徐嚴忙問道:“從哪裡增兵?”
“西路軍。”鳳隨說:“如今守著隴右的是定西侯賀望知,他與慶保是兒女親家。”
朝廷派他去增援,或許也有這層考量在。
司空等人之前看過軍報,知道興元府一帶指揮戰事的是上將軍慶保。這人曾做過青州牧,也曾在矩州看守西南門戶,後來回京養傷,被調入西大營。
“慶保向西,賀望知的兒子賀周南帶了三萬大軍從西寧州出發,兩隊人馬在鳳翔府匯合……”鳳隨說起這些,臉上並沒有什麼動容的神色,平平淡淡的,像在說什麼不相干的事,“之前趙懋已經打下了的興元府以北的三座城池,都已經被賀周南與慶保收回了。”
司空忙說:“這是好事。”
不管誰勝誰負,內戰消耗的都是大宋自己的兵力。蚌鶴相爭,漁翁得利,回頭別憑白便宜了外人。
鳳隨點點頭,“我知道這是好事。我只是覺得……本來不該有這樣的一場戰爭。”
那些因為廣平王造反而遭受牽連的普通百姓白白承擔了這一場禍事,何其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