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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司空入職之後也跟李騫商量過,要不要租個好一點兒的院子來住。但李騫覺得驛館裡地方寬敞,商南商北他們每天要活動拳腳也施展得開,至於說條件不好,無非就是房屋舊了些,可是家具細軟都已經換成了他們從家裡帶來的東西,生活水準並沒有降低。
司空提過兩次,見李騫堅持,而且小魚也很捨不得他的菜地,就沒有再提。反倒是鳳隨跟他說過一次,說驛館的位置距離城中禁軍的營地比較近,安全方面比較有保障,而且驛館裡除了他們之外並沒有其他人,進出其實也很方便。
就這麼的,李騫就在驛館裡紮下根來,以隨軍家屬的身份安安穩穩的在順州城裡過起了小日子。
暴雨未至,天氣有些悶,但外面已經起了風,倒比白天的時候要舒服一些。
師徒兩個一邊吃飯一邊閒聊,李騫就問起了使團的事,“聽驛丞說,使團已經過了東京,再過兩個月就過來了?”
司空也聽鳳隨說起過朝廷派出使節團的事,他也有些迷糊,想不明白順州剛剛安穩下來,朝廷派人去遼國,能商議什麼呢?
“好像是皇后要過生日?”李騫琢磨了一會兒,“聽著怎麼像個藉口呢?他們皇后面子這麼大嗎?過個生日也要鄰國派使臣去給她賀壽?那咱們的皇后過生日,他們來不來?”
司空笑著搖頭,“這我上哪兒知道去?”
他連皇后是誰圓是扁都不知道呢。
“遼人鬼主意多得很,”李騫總結,“咱們的那些文臣又大多沒脾氣,總是被人牽著鼻子走……好容易出了個有脾氣的吧,嘿,這幫沒脾氣的文官在自己人面前又抖起來了,偏偏不聽!你說說,他們腦子都咋長的?”
司空聽的直樂,“誰知道呢,大概就喜歡給人當孫子吧。”
“這要照咱們小老百姓的想頭,不是應該把鳳家軍捧起來麼,最好一鼓作氣把咱們的土地都給搶回來……”李騫說著,忍不住搖起頭來,“朝廷上那麼些大人呢,都是讀過書的人,咋就想不明白?我看他們好像生怕遼國會生氣,生怕會得罪了他們。”
司空給他夾菜,嘴裡應和,“可不是,要照我說,他們不服,打服了就是,光想著阿諛奉承,你好我好的面子光溜有什麼用呢?難道人家看他們會拍馬屁,就肯把搶走的土地還回來?那不是做夢嘛。”
李騫總結了一下,“這個時候就不該派人去遼國給個婆娘賀壽!他們這一去,不是給鳳家軍拆台嗎?好像搶回了順州,朝廷還不好意思了似的。”
司空就覺得,他們議論這些事的時候都這麼生氣,鳳隨他們估計只會更生氣吧。
鳳家兄弟不是生氣,他們是快氣炸了。
鳳錦的書房裡,除了鳳隨之外,還有剛剛來到順州城的兩位智囊:一個是鳳雲鶴身邊主管文書的主薄唐凌,另一個是千里迢迢剛剛帶著京城的消息一路北上,氣都還沒有喘順溜的嚴一初。
當初鳳隨出發的時候,安排嚴一初和陳榮守著虞國公府。如今,嚴一初千里迢迢北上,鳳隨早就提著心,知道京城肯定是出了事,還是他們不敢以書信方式外傳的大事。
這些人當中,唐凌年紀、資歷都是最老的一個,他跟在鳳雲鶴身邊大半輩子,鳳家的幾個孩子都稱呼他“唐叔”的,自然是他先開口。
“國公爺接到信兒就打發我過來了,”唐凌捋著頜下短須,慢條斯理的說:“使節團來不來,咱們也是該幹什麼就幹什麼,真要跟那幫慫蛋的文臣生氣,那早氣死了。”
鳳錦和鳳隨對視一眼,心裡都是一松。這“慫蛋”的稱呼一出,他們就知道這是鳳雲鶴的原話了。
唐凌又說:“這一次使節團的正使是林玄同,這個老閹狗一貫跟左光書沆瀣一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咱們也犯不著去故意下他的面子。”
鳳錦點點頭,“我明白。”
唐凌想了想,“別的消息,暫時還沒收到。小嚴,你說說,京里都什麼動靜?”
嚴一初放下茶杯,他這一路為了趕時間可是遭了老大的罪,到現在兩條腿都還酸痛得抬不起來呢。
“京里的事,在燕州跟國公爺提過一次,國公爺囑咐,見到兩位郎君之前,不許跟人提。”他說著,衝著唐凌拱了拱手。
唐凌點頭,表示理解。
嚴一初這才說道:“遼人派了使臣秘密進京,由左光書引薦,見了官家。”
鳳錦一下站了起來,“什麼時候的事?!”
“四月末。”嚴一初說:“具體日子沒打聽出來。”
鳳錦與鳳隨對視一眼,那個時候,正是他們緊鑼密鼓商議怎麼拿下順州的節骨眼上。戰事未起,使臣要見崇佑帝,就不是為了順州。
唐凌笑著搖頭,“遼人的胃口又不是只吃得下順州、燕州。”
一語驚醒夢中人。
遼人的眼睛怎麼會只盯著一個州府,他們要的是十六州,是大宋的北大門。
只要占據了燕雲十六州,大宋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座不設防的富庶又繁華的庭院,只要他們願意,隨時都可以長驅直入。
第185章 太尉
六月底,林玄同一行人到達燕州,休整數日,繼續北上,到達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