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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可與桑二郎相識?”
薛千山搖頭。
這時,暖廳門外有管事來回話,薛千山就恰到好處的擺出了送客的架勢,“不知二位公爺還有什麼要問?”
司空將自己做好的筆錄另抄了一份,一起遞給了薛千山,“薛郎君請過目,如果沒有疑問,還請簽上大名,按下手印。其中一份,郎君自己收著就是。”
薛千山雖然也覺得司空的要求未免太嚴格了一些,但他將自己的回答從頭到尾細細看過,並沒有發現什麼漏洞,或者有被篡改的地方,便點了點頭,按照司空的要求籤字,然後按下手印。
但名字和手印,是有著特殊的意義的,薛千山待司空等人走後,又將筆錄拿出來從頭到我細細看了一遍。
薛長青將他手邊的涼茶換過,見他始終皺著眉頭,忍不住問道:“可是這東西有什麼不妥?”
薛千山搖搖頭,“正是因為看不出有什麼不妥,我心裡才有些不安。”
薛長青從他手裡接過這幾張供詞,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說道:“這位公爺問起桑家的事,不知道會不會連累到郎君?”
薛千山冷冷一笑,“這有什麼可連累的,我們並沒有與桑二郎見過面……不是嗎?”
薛長青的臉上也露出笑容來,“郎君說的是。”
司空和羅松出了薛家,走出一段路,司空才問他,“看出什麼來了?”
這是兩個人商量好的,司空負責吸引薛千山的注意力,羅松負責暗中評估。因為羅松嘴笨,他怕自己說不了幾句話就被人牽著鼻子走了。
他的優勢是比較能打。
羅松想了想說:“薛千山會武藝,這其實沒什麼好掩飾的,很多大家子弟為了防身,都會請專門的武師傅。但他要掩飾,這就有些不大正常了。不光是他,他身邊那個長隨,叫薛長青的那個,他也會武藝。”
司空沒看出薛長青到底有多厲害,但他能看出這人走路的姿勢是非常輕巧的。
“桑二郎呢?”司空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這個人了。
羅松也愣了一下,“好像被大人下獄了。”
提審桑二郎的時候出了馬秀山的案子,司空覺得自己的注意力都被這種種突發事件給拽偏了。
“回去得審審桑二郎。”司空對羅松說:“總覺得這小子還知道什麼。”
“他?”羅松又想翻白眼了,“他想害長兄的壞心眼都暴露了,對咱們正恨得了不得,我覺得這小子什麼都不會說了。”
司空也沒有把握,“大人應該有辦法試試吧?”
司空和羅松的判斷有誤,對於能夠暫時離開牢房的機會,桑二郎還是很樂意抓住的。
他跪在堂下,看著堂上的鳳隨和他身邊的衙役,滿臉都是想要表現好,想要獲得寬大處理的急切。
短短數日不見,他身上那股討人喜歡的年輕人特有的朝氣已經不見了,就像一面明亮的鏡子蒙了灰塵,流露出一股頹廢的氣息。
聽到鳳隨問他有關馬秀山的問題,他也不再像之前似的,一口一個同窗、好友,而是耷拉著臉,很不情願的承認這人說的那些替他出謀劃策的話,確實是沒安好心。
鳳隨問他,“有人跟我說,死在你的宅子裡的那位瑩娘子,其實是馬秀山的妾……你可知道這件事?”
桑二郎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不可能!”
鳳隨挑眉,“為何這樣說?”
桑二郎的表情有些凌亂了。他其實並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只是憑著直覺喊出了不可能三個字。
但假如馬秀山不是瑩娘子的姦夫,那他又是如何知道桑家的內宅之事?
如果他是,那真相就更加可怕了。桑二郎心想,馬秀山能把手伸進桑家的內宅,他,他到底想幹什麼?!
桑二郎順風順水的長大,雖然也見識過商場競爭的一些手段,但在桑掌柜有意識的保護之下,他並沒有真正接觸過多少見不得光的陰暗齷蹉。一想到馬秀山已經把主意打到了他們家內宅,他竟有些被嚇住了。
而且馬秀山死了。
一想到馬秀山是因為算計他親哥哥馬大郎才招惹上了這樣的禍事,桑二郎就有一種……他自己也正在作死的感覺。
偏偏這種恐懼感還被人看出來了!
鳳隨就是這樣提醒他的,“你想跟桑大郎一比高低,這沒什麼不對的,是人就要有點兒上進心。但你自己想想吧,你跟你的長兄都是桑家的子弟,從小也算一起長大,你們之間真的有仇嗎?你真的恨他恨到想讓他身敗名裂,想讓他去死的程度嗎?!”
桑二郎渾渾噩噩的被衙役帶回了牢里。
這一路上,鳳隨的話始終在他腦子裡繞來繞去,繞的他腦袋都要炸開了。
桑大郎可有哪裡對不起你?
桑大郎可有仇視你的舉動?可曾對你的父母說過你的壞話?
他可曾背地裡算計過你?
牢房門打開,又在他身後闔上。桑二郎看見窩在角落裡的桑大郎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又面無表情的把臉扭了回去。
對了,桑大郎也跟他一起下獄了。
理由是桑二郎的陷害很成功,尤其那一枚梅花玉扣產生了畫龍點睛一般的效果,讓鳳隨對桑大郎也生出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