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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隨就笑了,“有什麼話,你就直說。”
司空乾笑兩聲,“沒什麼。小的在想謝六郎……”
在想謝六郎這個沒節操的小子污衊他的話。司空在心裡忿忿補充了一句,他自己過著不正經的日子,成日裡跟花娘廝混,還敢質疑他的性向。
關鍵是,司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什麼樣的人吶。
在他有限的生命里,光顧著忙學業,忙事業,他也沒機會談個戀愛呀。
如果非要搜一搜司空的戀愛史,研二那年認識的小學妹勉強算一個吧。那時候他已經跟著老師跑項目了,然後同組的師姐給他介紹了這位小同鄉。
司空有些想不起那女孩兒的模樣了,只記得是個短頭髮大眼睛的姑娘,人挺活潑的,還給他買過冰淇淋。
認識兩個月之後倆人終於順利地拉上了小手。
就在司空暗中高興,以為他們的戀愛進展挺順利的時候,有一天晚上,女孩給他發簡訊,說室友不在,讓他去她那裡。
司空對著簡訊思索了一會兒,覺得很有可能是女孩兒發錯了。他一個大男人,大晚上的哪裡好去女孩子的宿舍呢?要是發給小姐妹還差不多。
於是他小心翼翼的發了簡訊提醒她:你是不是發錯了?
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女孩再沒搭理他。
這是迄今為止讓司空始終感到迷惑的一件事。他想不明白到底哪裡得罪了她,最終也只能感嘆女孩子的心思可真他娘的難猜啊。
女孩的心思不好猜,男人的心思也同樣不好猜。
司空想了一路,也沒想明白,為什麼他念叨了鳳隨幾句,謝六郎就取笑他是個斷袖?還半真半假的調侃他對鳳隨不安好心。
司空覺得冤死了。
他,他也沒起過這樣的賊心吶。
以往他心裡有什麼問題都樂意找鳳隨問一問,不過今天這個問題委實不好說出口,司空畢竟也是個要臉的人。
陳原禮在旁邊看的稀奇,“司空你在想啥,咋想的臉都紅了?”
司空開始咳嗽,越咳嗽臉色越紅。
鳳隨也看的有趣,又有些不忍心這小子被這樣打趣,就體貼的主動岔開了話題,“讓你查的事,剛好跟司空說一聲吧。”
陳原禮就坐直了身體,努力擺出了說正經事的模樣,“這些話我剛才跟大人說過了,司空,你留神聽著,看看這裡頭有沒有什麼我忽略了的問題。”
司空一邊咳一邊點頭。
陳原禮就笑著說:“咱們問案,不像皇城司是暗中行事,咱們必須要走光明正大的路子才行。所以咱們能問到的,也多是一些面兒上的東西。要往深處挖,還得找合適的路子。嗯,還得看機會……你猜我今天遇見誰了?”
司空就見鳳隨坐在一邊,很不優雅的翻了一個白眼。
司空就估摸著,剛才陳原禮給鳳隨匯報情況的時候,搞不好也是這般跳脫的問的。
“我猜不著。”司空老老實實的說:“誰啊?”
“桑二郎。”陳原禮眼一眯,忠厚的臉上竟然擠出了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來,“他跟我打聽案子的進展,話里話外想引著我跟他打聽瑩娘子的姦夫……老子偏不問,憋死他!”
司空,“……”
他一直以為陳原禮是個特別正直忠厚的人來著,原來看走眼了。
陳原禮嘿嘿笑了兩聲,“我跟他兜著圈子說話,結果繞來繞去,讓我問出了一條消息:薛家把馬家的作坊並鋪子一起買下來了!”
司空抬眼去看鳳隨,鳳隨也剛好看過來,兩個人交換了一下視線,一起望向陳原禮。
“確定?”鳳隨長眉挑起,眼中微帶冷意,“那馬家是要從造紙這一行里退出去了?”
陳原禮點點頭,表示這個消息的可靠性,然後說道:“馬家只有兩家小作坊,鋪子倒是在安平街上,門臉雖然不能跟桑家與周家相比,但也確確實實是好地段了。桑二郎沒說馬家的打算,大約也不甚清楚。不過,他說馬家的小郎君現在成天到晚的跟著薛千山,倒像是他的小跟班一樣。”
司空沒見過馬家的小郎君,但若是站在薛千山的立場上,要想在造紙行里插一腳,直接收購馬家的作坊和鋪子,無疑是非常便捷的一條路。
想來桑家對薛家的介入也頗為忌憚吧,要不怎麼桑二郎會特意提起這件事來呢。
第75章 馬小郎
大雪下了兩天,終於不情不願的停了。
陳原禮叫上司空,兩人雇了一輛馬車,掐著時間去了安平大街
此刻剛過晌午,正是一日之中安平大街上中最為熱鬧的時候,街道上車水馬龍,遊人如織。哪怕路邊尚堆積著未化開的積雪,但有大日頭照著,自有一股清爽明朗的氣象,絲毫不影響行人出街的興致。
馬車穿過半條街,停在了一家當鋪的門外,做出了一副等人的模樣。約莫過了一刻鐘的樣子,司空就聽陳原禮輕聲嘀咕一句,“出來了。”
司空連忙湊到陳原禮身邊,兩人就著青氈車簾掀開的一條小小的縫隙向外看。
司空不是個愛逛街的性子,但每次上街也會不由得感嘆一下這個時代的建築水平。石板路寬闊平整,道路兩側自有雨雪天泄水用的溝渠,無一處不平整,無一處不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