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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太華在公主府里會掌握一定的權限就是合情合理的一件事了。而身份地位上的提升,對他,對他的主子趙玉來說,應該都是有利的。
至於他為什麼還留在戲班子,司空就想不明白了。或許他只是想拿華雲班來作為身份上的一個掩護吧。
畢竟有些事情,公主府的二管事出面去解決會比較引人注意,但換成是一個下人,就沒那麼多人會注意了。
能忍辱負重,司空心想,這個太華恐怕圖謀不小。
司空琢磨了一會兒太華的身份,繼續問溫娘子,“你們在這裡要住幾天?”
溫娘子說:“說好明天走的。”
她要抬著自己的身份,在這些權貴面前她的腰就不能彎的太低。但她的姿態也只是虛張聲勢,她自己知道,司空也知道,一旦真有哪個權貴要收拾她,也只是抬抬手的事。
要是能幫她找到一個真正可靠的靠山就好了……
司空對她懷有歉意,但貴族這個圈子裡的事他並不了解。他只能先把這件事放在心裡,等脫身之後跟鳳隨打聽打聽。
溫娘子又說:“這個太華不好惹……你跟我們一起離開,然後恐怕要委屈你跟著我們住幾天。”
司空點點頭,“你們在城裡有住處?”
溫娘子笑了笑說:“其實是師父的住處。他一年裡有大半年的時間都在外面遊蕩,除了我,偶爾素心也會過去住幾天。”
司空知道她的師父就是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林山翁,而林山翁的另外一個弟子,就是在牡丹樓做教習的李素心。
死去的春娘子就曾經跟著李素心學習。
哦,還有牡丹樓的老闆李騫,這一位據說是林山翁的師弟。
司空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始終對牡丹樓的政治立場有些懷疑,連帶著跟牡丹樓有關係的這些人,包括李素心在內,在他看來也都是非常可疑的。
司空決定趁著這段時間,跟溫娘子好好的打聽一下這些人的情況。
溫娘子用手臂輕輕地碰了碰司空。
司空抬頭,就見劉隊長帶著太華正朝他們這邊走過來。
“等下你別說話,”溫娘子叮嚀道:“都聽我的。”
司空點點頭。
劉隊長和太華已經走到了他們這個小隔間的門口。
溫娘子站了起來,十分客氣的行個禮,“劉隊長,二管家……有何貴幹?”
劉隊長的視線在她身後這些人的身上掃了一圈,“你們的人都在這裡了?”
溫娘子落落大方的點頭,“是。”
太華的視線落在司空的身上。他其實也並不知道溫娘子身邊到底帶了幾個人,每一個人又是什麼模樣。但劉隊長特意提到,在梨花院的時候,這個男人是跟溫娘子一起走出來的,太華就忍不住對他留意起來了。
雖然穿著打扮不同,但從身量上看,這小子跟偷聽他們說話的那個黑衣人還是很像的。
太華衝著司空揚了揚下巴,“這誰?”
溫娘子掃了一眼身旁一臉老實相,垂眸靜坐的司空,微微一笑說:“這是奴家師弟將離。”
太華的視線在她和司空的身上掃了兩圈,“沒聽說娘子還有這麼一位師弟。”
溫娘子對他的質疑不以為然,“難道二管家記得奴家這裡的每一個人?”
太華卡了一下殼。
就算大家都住在梨花院,他也不可能把其他班子裡的每一個人都記住。他所懷疑的,也不過就是劉隊長所說的“與溫娘子一起出來”這一句話。
太華沒有理會溫娘子的挑釁,笑了笑說:“等下這位將離先生也會上二樓吧?”
溫娘子不閃不避的與他對視,“二管家說的是,今晚正巧就是奴家的師弟來領隊呢。還請二管家不吝賜教。”
太華挑著嘴角冷笑起來,“好說。”
兩個衣著相似的侍女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她們似乎對樓下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有些不解。
太華不悅的回頭看著她們,“什麼事?”
侍女戰戰兢兢的行禮,“陳夫人請溫娘子上樓,殿下要請客人欣賞溫娘子的新曲。”
陳夫人就是永平公主身旁的女官,在內院,她的權限要比幾位管家大得多。
太華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就請這位將離先生來演奏吧。”
司空抱著溫娘子的琵琶,學著身旁幾位樂師的樣子行了個禮,規規矩矩的跟著溫娘子上樓去了。
太華或許只是想要確認自己懷疑的方向,也一言不發地跟了上去。
司空一邊走一邊隱晦的左顧右盼。
他發現他們現在走的是一條類似於員工通道這樣的樓梯,或者是酒樓里夥計們上菜時走的那種傳菜通道,避開了客人們上下樓所要經過的主樓梯,裝飾沒那麼華麗,但明顯更為實用。
樓梯不寬,上去之後就是一處被巨大的屏風隔開的單獨的空間,有十幾個身著紗衣的舞姬正等著上台。
這裡差不多就是劇場的後台了。
風起,吹開了厚重的帳幔,露出了令人眼花繚亂的宴客大廳。
大廳的角落裡立著一人多高的燈台,宛如一株枝繁葉茂的大樹,向著各個方向延伸出密密麻麻的枝條。每一根枝條的尖端都燃著一支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