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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東院出去就是一條供花樓里下人們進出的小路,這裡距離假山石並不遠,司空就越覺得那假山石堆的可疑:距離東院這麼近,東院裡可是住著花樓的管事呢。
花樓的人都被控制在了前樓,這一路走過來並沒有遇到什麼人。
快要走到假山石前面的時候,司空就聽身後的曹溶突然間打了個唿哨。司空心中登時警覺起來。
他這邊腳步剛剛停下,就見假山石後面飛出一個黑色的身影,手中一把單刀,直朝司空撲了過來。
司空飛身避讓,抽出腰間單刀迎了上去。
刀身相撞,鏗然作響。
司空頭也不回的喊道:“拿住曹溶!”
同一時間,曹溶也對黑衣人下命令,“把人攔住!”
兩個侍衛將曹溶拽到一邊,生怕他再搞什麼花樣,干擾到了司空。
而假山石下,司空已經和這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戰成一團。兩個人走的都是剛猛迅捷的路子,瞬息之間,已過了數招。
“住手!”
遠處有人奔來,厲聲呵止。
司空充耳不聞,飛身躍起一刀斬向黑衣人。刀風凜冽,帶著宛如絕世神兵一般奪人心魄的肅殺之意。
黑衣人硬接下這一刀。
鏘的一聲震響,司空手中的單刀從相擊之處斷裂開來。
然而司空卻仿佛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變故,斷刀去勢不減,直朝著黑衣人門面刺去,雙眼之中殺意凜然,竟絲毫不顧及黑衣人手中的單刀。
這是魚死網破不要命的打法。
“住手!”
曹溶拼命掙扎,厲聲喝道:“住手!”
黑衣人眼中一瞬間閃過幾分無措。
他接到的命令是“攔住人”,但他的對手卻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
鏘然一聲響,司空手中的斷刀再一次被黑衣人的單刀架住。
斷刀原本就布滿裂紋,再一次的撞擊令它幾乎從刀柄處寸寸碎裂。
然而不等黑衣人鬆口氣,就見司空手腕一翻,刀柄從他手中掉落,與此同時,他手中有亮光一閃,一柄尖刺直朝著黑衣人的咽喉刺來。
黑衣人一瞬間有種渾身發涼,毛髮統統豎起的驚悚感。
司空動作太快,他根本不可能閃開。
電光火石間,有什麼東西直朝兩人飛了過來,當的一聲撞在了司空手中的兵器上。
司空順著這股衝擊的力量向後躍起,腳尖在黑衣人的胸前借力,身體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後翻出,狸貓一般極輕巧地落地。
黑衣人被他踹得後退兩步才穩住了身形,一口氣鬆懈下來,幾乎虛脫。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是該埋怨上官給自己所下的命令有問題,還是該自省技不如人。
他手中所握的是一柄難得的寶刀,但在這如狼似虎的衙役面前,竟有力不從心之感。明明他已經擊碎了他的單刀,但不知為什麼,這衙役卻給他一種越戰越勇、越戰越強的恐怖感。仿佛所有對手製造的困境,都進一步激發了他血液中潛藏的凶性。
司空一雙利眼仍一眨不眨地盯著黑衣人,手中所持的尖刺卻已經不見了。
陳原禮隔著半個庭院的距離,壓根沒有看清楚他是怎麼操作的。不過在見識過了司空改制的手弩之後,他手裡再出現什麼奇怪的東西,他都不會覺得奇怪了。
陳原禮跑到近處,幾乎勃然大怒,“曹大人是想要殺人滅口嗎?!”
曹溶聽他口稱“曹大人”,就知道這人是知道他身份的。他冷冷瞥一眼顛倒黑白的陳原禮,語氣惡劣,“你瞎啊?!”
不瞎怎麼會看不到,明明是他的人被小衙役壓著打?!
到底是誰想殺人滅口啊?!
陳原禮怒不可遏,“司空只是普通衙役,曹大人動用的卻是曹家私衛。京城上下,誰不知道曹家的私衛武藝出眾?!”
曹溶簡直想要破口大罵了。他的私衛,差點兒就被這瘋子衙役給幹掉了好嗎?!
陳原禮寸步不讓,“曹大人不該給我等一個交代嗎?”
曹溶看到私衛一臉慚色,又硬生生的把一腔熱血強咽了回去,“這不是我曹家的私衛,是皇城司的禁軍!”
陳原禮淡淡掃一眼那形容有些狼狽的禁軍,再看看氣定神閒的司空。一肚子的怒氣好像稍稍的平息了那麼一點兒。
但他表面上仍然十分強勢,“曹大人自告奮勇要當嚮導,在下還以為大人是要對我們的人有所交代,沒想到到了這僻靜之處,就對在下的同事下手了……”
曹溶心中激怒,表面上反而迅速的平靜了下來。他神色有些陰沉的掃了一眼司空,一字一頓的說道:“沒想對你們的人下手。我只是想攔住他,有些地方,不能讓他搜。”
司空這個時候也聽明白了一些,這個曹溶,好像也是有身份的人。
能被陳原禮稱一聲“大人”,司空腦海中各種念頭轉來轉去,暗想難道曹溶跟張鴻一樣,都是皇城司的人?!
皇城司也負責情報方面的工作,司空覺得,這一項就與曹溶的所作所為比較吻合。
陳原禮寸步不讓,“既不讓搜,何不明說?!”
曹溶有些鬱悶的看看他。
他能說他只是想探一探鳳隨的手下都是什麼深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