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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裡是後門,這裡就是後門,就算不是後門,只要有嫌犯跑掉了(不管從哪裡跑的),也屬於你瀆職。
司空有些遲疑的看這鳳隨,“這位張大人,背景很牛逼嗎?”
鳳隨挑眉,默默消化了一下這個沒聽過的新詞,然後點點頭,“張鴻自己是武舉出身,他父親張澤中是端明殿大學士,他的姐姐初入宮時便封夫人,兩年前加封德馨殿淑妃,很受官家愛重。如今張澤中領了監軍一職,正在興元府督戰……他不牛逼誰牛逼?”
司空,“……”
興元府,就是廣平王趙懋造反的地方。司空級別太低,只知道朝廷調兵去圍剿亂黨,卻不知道主將是哪一個。
原來還有個大學士去督戰。
他的上司,這是撞上硬茬子了。
“你們有仇?”
鳳隨只是隨意地點了點頭,沒有要在這裡跟他們詳細解釋的意思。
私人恩怨,多說無益。但讓自己看重的手下知道自己的立場卻是必須的。
司空打聽這些只是為了肯定了一件事:鳳隨知道這是一個坑,但是他不得不跳。
他有些遲疑的望著鳳隨,“我想到了一個地方。總覺得那裡有些刻意,但是我不能肯定……”
鳳隨很乾脆的看著他,“說!”
第18章 機關
司空說的,就是之前和陳原禮去參觀過的,放著許多恐怖雕像的配殿。
“人少,”司空對鳳隨說:“普通香客會迴避這個地方。但法師們進出這裡卻不會惹人注意。”
司空帶著鳳隨和陳原禮往配殿的方向掠去,一邊給他們講自己的懷疑,“我和原禮兄在那裡停留的時間並不長,就有法師追過來,還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鳳隨的視線落在他臉上,“她說了什麼?”
司空想起剛才遇到的那位女法師,心中仍有些許奇異的感覺,“說什麼死去又活來的機緣,聽著神神叨叨的。小的一下子被她的話嚇住了,追出來想問問清楚,可出來了才發現人家已經走了……現在想想,她或許只是為了讓我們儘快離開配殿才說的那些話。”
鳳隨微微皺了皺眉,“她為什麼跟你說?”
司空想了想,“大約是覺得我比較注意她。”
鳳隨又問,“你為什麼注意她?”
司空沒反應過來鳳隨問什麼會揪著這個問題不放,很認真的答道:“大概是……覺得她的眼睛長得很……很神棍。”
司空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有些頭疼地抓了抓頭髮,“就是……看她的眼睛,就覺得她好像能看透人心,好像真的有什麼法力似的。”
司空艱難的形容了自己的感覺,一抬頭卻見鳳隨轉過頭去,嘴角好像還帶著一點兒笑容。司空懷疑自己看錯了,他也就是想的多了些,這有什麼好笑呢?
陳原禮卻沒那麼多顧忌,笑著打趣他,“我還以為你是覺得她相貌出色,才盯著人家看個沒完。”
“出色嗎?”司空回憶了一下,還是覺得很一般啊,“跟顧大娘也差不多吧。”
這下,鳳隨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平時不愛笑的人一旦露出笑容,總會給人驚艷之感,仿佛冰雪消融一般,讓人看了,也會不由自主地跟著微笑起來。
誰不喜歡看別人笑呢。司空有些悲催的想,他們如果笑得不是自己,就更好了。
配殿的大門虛掩著,從這裡能聽到前院的方向傳來的聲音。之前香爐爆炸引起的騷動似乎平靜下來了,沒有喧譁的聲音干擾,誦經聲、法器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鳳隨跟著司空進了配殿,把陳原禮留在殿外接應。
殿門半掩,大殿之中光線更顯得昏暗了,那些栩栩如生的雕像仿佛籠罩在了一團昏昧的霧裡,佛陀的面貌也更加詭異猙獰,仿佛再眨一下眼睛,就會看到他們揮舞大刀撲過來。
司空在大殿中來回走了兩圈,最後還是停在了懲罰偷盜的雕像前。他們之前就是停在這裡的時候,引來了那位女法師。
司空上下打量這一組雕像,人像的髮髻、雙手、腿腳,這些有可能單獨移動的地方,又蹲下來仔細觀察灑落在人像腳邊的銅錢。
銅錢也是石頭雕刻的,就固定在底座上,銅錢上刷著顏料,上面還寫著康定的字樣。也不知這雕像到底是不是仁宗年間修起來的。
司空檢查了一圈,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油鍋上。
這油鍋比一般人家燒飯用的大鐵鍋要更大一圈,盜賊的雙手伸入鍋里,油鍋的表面泛起了一圈一圈的漣漪。
司空沒怎麼見過別人做飯,顧婆子家也不可能盛一鍋油來炸東西。他看不出這油鍋的漣漪做的是否逼真,反倒覺得更像是水波。只不過刷上了黃褐色,表現出了那種油脂的感覺。
司空踩著一尺高的底座上去,湊近了看那油鍋,然後他注意到油鍋一側還像模像樣地搭著一柄大油勺,油勺的勺柄從油鍋里探出來,正好朝向佛陀的懷中——前來參觀的香客會被塑像的內容吸引,沒有人會特意想著要湊到近處去觀察勺柄。
而在勺柄的頂端,則雕刻著兩圈極為細小的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