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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御史,“……”
師爺,“……”
張鴻也傻眼了,“……司空你手這麼快的嘛……不是,你警惕心這麼高的嘛……”
司空什麼時候換的酒,他完全沒看出來。不止是他,他手下的那些兄弟們也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只記得司空側身從桌上拿起酒杯,然後兩隻手各自端著一杯酒,嘰嘰呱呱說了幾句話,然後就將其中一杯酒遞給了張娘子……
都是春江樓的酒杯,只看外表,完全就是一樣的啊。
這只是小把戲,且司空也沒有要瞞著自己兄弟的意思。
當下他身邊的一個小兵就嚷嚷起來了,“我們在北境的時候,這種細作見得多了,誰知道她是誰?端來的酒水有沒有毒?幾句話就想讓我家大人喝下去……這不是開玩笑嗎?”
他旁邊的人也連忙補充道:“別說是我家大人了,我們這些人,隨便拎出一個人來,也不會吃喝陌生人給的東西。沒看我們這裡點的酒水,都是整壇送來,在我們自己的眼皮底下才開封的嘛。”
張鴻,“……”
他手下的一眾兄弟,“……”
張鴻再一次感受到了他與司空之間的差距。人家這麼複雜的防範流程,他硬是一點兒都沒感覺到。
但同時,想到司空這樣警惕心爆棚的人竟然肯賞臉出來跟他一起喝酒,他心裡還有一種詭異的感動:防備歸防備,他好歹也是被司空當成是兄弟的人吶。
中年御史也被司空和他一眾手下的神奇操作給驚住了,他看了看放在一邊的托盤,上面三隻酒杯,中間一隻動過,且空了,其餘兩杯都還滿著。
司空順著他的目光掃了一眼,解釋說:“我們這裡喝的都是九韻春,進了包廂之後才點的酒,店裡夥計整壇送上來的。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酒,店裡的人都可以作證。這位小娘子端上來的酒跟我們的不同,請春江樓的掌柜過來,一驗便知。”
中年師爺大急,“等等……”
司空淡淡瞥了他一眼,“最好再請一位郎中來,張娘子喝完的這杯酒還留一層杯底,順便可以驗一驗酒里被人做了什麼手腳。”
第238章 上行下效
鳳隨帶著空青急匆匆趕到春江樓的時候,司空已經把虞進從酒樓里一路拖到了春江樓的門口,正按在地上暴打。
虞保戰鬥力比虞進要弱一些,還沒等他撲上去,就被司空一腳踹翻,縮在酒樓的走廊里爬不起來了。
他們喝酒的地方是春江樓的分店,就開在城東的安平大街上,這個時候,長街上人來人往,正是熱鬧的時候,春江樓門口立刻就被人圍了起來。等京畿衙門巡邏的衙役趕過來的時候,根本都擠不進去。
鳳隨算是看出來了,司空這就是憋著勁兒要把事情鬧大。
這位師爺的身份,是張鴻的一個兄弟認出來的,說他是郡公府的小公爺虞保身邊的人。
至於為什麼要跑來折騰這麼一手,要讓司空自己說,無非就是想趁著有兩位御史台的大人在場,讓司空丟個丑。
司空有很大的概率會因為街頭鬧事被抓進京畿衙門,估計他們會在牢房裡為他安排一些驚喜。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司空出事,會影響的不僅僅是他自己,還會牽扯上鎮北王府。
誰都知道司空是鎮北王麾下的游擊將軍,據說深受鎮北王父子的信重。司空丟臉,丟的也是鎮北王的臉。如今的朝堂之上,多的是人等著抓鎮北王府的小辮子。這件事後續會怎麼發酵,那就誰也不知道了。
但虞保一露面就說這只是個惡作劇,這話司空就不愛聽了——合著他沒有被算計到,只是因為對方給他留餘地了?並沒有來真的?
這可拉倒吧,說到天邊去也沒人信吶。
虞進虞保的年齡都比司空要大,只看外表,他們兄弟倆跟司空並沒有什麼相似的地方,甚至五官神情與虞道野也並不怎麼相像。這兩個人都是中等身材,細眉細眼的長相,再襯著白皙的膚色,看上去更像是讀書人。
司空覺得,他們大約更像虞道野的那位倒霉的原配夫人胡蘭吧。
想到胡蘭,司空又想起了昭德殿上審出來的一段舊官司:李持盈生產之前,從國公府里送過去的一碗加了料的補藥。
原本虞趙氏挨罰,虞道野出家,這一出接一出的戲碼攪得司空也有些眼花繚亂,幾乎已經忘記了這件事,但今日見到了這兄弟倆,新仇舊恨齊上心頭,司空覺得,他不打他們一頓,都對不起這兄弟倆的一番苦心。
更對不起當初胡蘭替李持盈熬的那一碗湯藥。
司空深諳輿論的重要性,於是一邊打,一邊還要把他打人的理由罵出來,讓周圍看熱鬧的西京百姓都看個明明白白。
“你親奶奶逼死我娘,你親娘還給我娘送過加了毒藥的補湯……如今你們倆個兔崽子還要拿歹毒的計策來抹黑我的名聲!”
這是講事實擺道理。
“你親奶奶已經受了官家的斥責,公主的封號、食邑都沒了!她要是沒幹這些缺德事,官家能斥責她?難道官家能冤枉無辜?官家還能有錯?”
這是引導百姓的關注點,集中到虞趙氏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