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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皇帝兄弟倆的恩恩怨怨,在後世有許多不同的版本,大家普遍認可的一個版本就是趙光義幹掉了帶著他打天下的哥哥,自己坐了皇座。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
新帝上位,自然要拉扯自己的親信,於是虞氏一族就這麼冒了頭。
“當時的慎國公叫虞諒,他膝下的嫡長女就是由太后做媒,嫁給了廣平王趙懋的那位虞氏王妃。虞諒子嗣上頗艱難,這位長女都快出嫁了,老妻才又生了兒子,這個兒子就是現在的慎國公虞道野。”
司空都快聽暈了。果然窮人與豪門大戶就是不一樣,聽聽人家的家族發展史……司空自己的親爹都不知道是阿貓還是阿狗呢。
“虞道野是虞諒的老來子,年紀跟我差不多大,家裡兩個兒子,一個叫虞進,一個叫虞保,年齡都跟你差不多大……虞進大約比你大三四歲,虞保比你大一歲。這倆孩子我也見過,雖然不能說丑吧,但確實都沒你長得好看。”
司空,“……”
司空覺得他師父的故事講的挺扎心的,拿這種出身豪門的富貴公子跟他比個什麼勁兒呢?在這樣的時代,出身決定了很多事。
他再好看,再出色,站在貴族的階層來看,也不過就是一隻略微光鮮點兒的小螞蟻。
“師父認識這個虞道野?”
“當年也算是好友……”李騫的神色惆悵了一下,很快又恢復了平平淡淡的模樣,“後來因為一件事鬧翻了。再後來就沒見過面。”
司空覺得他師父提起這段舊事還挺難過,就湊過去拍拍他的手臂,“肯定是他錯了!”
李騫一樂,又嘆了口氣,“這麼多年過去了,誰對誰錯……”
司空可不想再聽故事了,連忙將話題扯回來,“醜聞。”
“言歸正傳,”李騫也意識到了自己廢話太多,連忙將跑遠了的話題收了回來,“這位虞王妃出身於世家大族,年幼時就經常出入後宮,養成了一個特別講究規矩的性子。廣平王呢,性子恰恰跟她相反,他從小在規矩里長大,最討厭別人跟他講規矩,就這麼的,兩人總是說不到一起去,夫妻感情……只能說一般般吧。”
司空點頭,表示理解。
權貴人家的婚姻關係,估計多半兒都是用來聯絡家族勢力的,哪個真會講究感情基礎啊。就算沒有感情基礎,貴族人家也很少有和離或者休妻這樣的事情。
“廣平王從小性子就叛逆,成了家之後,被官家下旨去駐守自己的封地。要知道從太祖皇帝開始,皇子皇孫就沒有封地的,官家大約是實在厭了這個常常搗亂的弟弟……據說因為這件事,官家還與太后鬧了好大的矛盾。”
“廣平王到了封地,更是肆無忌憚,行事也愈發沒有規矩。”李騫說到這裡,就帶了幾分幸災樂禍的意思,“不但時常出入花樓,而且還喜歡在外面養外室。”
“畫中的女子是他養的外室?”司空心想,這都什麼奇葩的愛好啊,難怪一開始他師父就說是醜聞了。
李騫點了點頭,“據說是商家女子,生得貌美,被他看上了。家裡就把這女子送給趙懋做外室了。”
司空,“……”
就算是民不敢與官斗,上杆子送自己家的女兒給貴人當小老婆也夠奇葩的了。
“後來呢?”
“後來就生了孩子,還被虞王妃知道了。”李騫說:“虞王妃是個講究規矩的人,就派人想將這孩子接回去,沒想到趙懋聽了,非覺得虞王妃不安好心。夫妻兩個就鬧得不可開交……”
司空聽的津津有味,“虞王妃,就是趙玉的親媽?”
李騫搖搖頭,“趙玉是庶長子,聽說生母身份不高。虞王妃嫁進來的時候,這孩子都已經會滿地爬了。”
司空心想這就難怪了,這麼痛快就給送到皇帝眼皮底下來做人質。
“就因為不讓虞王妃接回外室子這事兒,虞王妃還跑到太后面前告狀,說趙懋竟然懷疑她會對外生子下毒手,簡直就是對她的侮辱,對慎國公府的侮辱。她要是真傳出這種名聲,慎國公府的女兒以後都別想嫁進好人家了。”
司空倒也能理解虞王妃的用意,她要保住自己的名聲,勢必要將惡名推到趙懋的頭上。反正他從小就荒唐。
夫妻兩人因為外室子鬧成這樣,可不就是丟臉的事麼。
司空覺得自己好像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又問一句,“這位外室,師父可知道是什麼來歷?”
李騫想了一會兒,“說是商戶女,但肯定也不是一般的商戶。有人說趙懋每次去江寧府都是皇商薛家的人出面接待,這女人搞不好就是薛家的人。”
司空覺得腦海中一道雷劈下,腦瓜子都要被震麻了。
薛家、薛仭、薛千山……
畫在瓷瓶上的圖畫、被薛千山捏出指印的椅子扶手……
原來如此。
信息量太大,司空直到回了鳳家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他把這些消息告訴鳳隨的時候,發現鳳隨好像並不是很意外的樣子,反而陳原禮和徐嚴他們更吃驚一些。
“我剛剛收到一些薛家的消息。”鳳隨在他們面前並不掩飾鳳家有一套自己的傳遞信息的渠道,“薛仭的一位朋友,知道一些薛家的情況,說薛仭雖然喜歡薛千山,但是薛千山的來歷是有些不清楚的,因為薛夫人當時並沒有懷孕,所以很多人都以為薛千山是薛仭的外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