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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千山微微挑眉,大約是沒想到問題會問到他自己身上,愣了一下才答道:“容州有薛家的商鋪,家裡每年都要派人過去核帳。”
司空一字不改地記下。
第二個問題,“薛郎君可是為了馬家的紙畫生意才與馬秀山結識?”
薛千山沉吟起來。
司空和羅松一起看著他。
“也有這方面的意思吧。”薛千山很是誠懇的答道:“薛家旁支也有做紙畫生意的,家裡長輩也一直都有將紙畫生意鋪到北方的打算。”
司空又問他,“可是薛郎君先提出要收購馬家的產業?”
薛千山輕聲嘆了口氣,“我說了,只怕你們不信。是馬秀山先提出來的。他希望我能與他合作,以收購產業的名義將馬家的產業搞到手,然後交給他。”
司空微微挑眉,“馬秀山想夥同你在馬掌柜面前做戲?”
薛千山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正是。他說他們家的生意以後是要交給他家長兄的,他要是不想想辦法,日後等他長兄接手家中生意,他就什麼都得不到了。”
司空有種不可思議之感,暗想這大約就是與虎謀皮的真人版吧。
“這樣做,你並沒有什麼好處,對嗎?”
薛千山微微一笑,“他承諾分給我一成的紅利。不過,對我來說,這點兒紅利實在不夠看。正好薛家也想要做紙畫生意,我就……將計就計了。”
“你將計就計,但馬秀山還以為你是在幫他的忙。”司空想起那天夜裡看到馬秀山大手筆地打賞車夫的情形,暗想那個時候,馬秀山大約還沒有察覺自己上了當吧。
薛千山笑著點點頭,“他還以為三瓜倆棗就能把我打發了……真是不好意思,讓他失望了。”
司空在心裡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在為誰嘆氣。
“馬秀山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被你利用了的?”
“利用?”薛千山思索了一會兒,十分贊同的點了點頭,“這個詞兒用的好。他自己送上門來給我利用,我不利用一下,也說不過去。而且為了把他穩住,我特意將馬家交給我的定金都送給他了。”
司空,“……”
薛千山微微向後靠去,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種愜意的神色來,“我想想,大約是我避開他,把馬掌柜請出來訂了契約之後吧。他就知道自己上了當了。”
司空記下這些內容,然後抬起頭望著薛千山說:“馬秀山不會心甘情願的被你利用。在意識到自己被你耍了之後,他必然會回擊。薛郎君,他的回擊是什麼?”
薛千山面色微冷,“他一個只會耍耍心眼的窩囊廢,能做什麼?”
司空從袖袋裡取出一張素絹,在桌面上攤開,“他的回擊,大約就是這幅畫吧。他特意燒制了一整套的瓷器擺放在鋪子裡,不就是給你看的麼?”
薛千山一下站了起來,雙手緊緊抓住了扶手。
薛千山死死盯著桌面上的絹畫,片刻後,他的視線緩緩上移到了司空的臉上。
司空面容平靜,一雙貓兒似的大眼睛安安靜靜的打量著他,仿佛絲毫也沒有注意到薛千山異樣的反應,“不知這幅畫對薛郎君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薛千山磨了磨牙,一雙漂亮的眼睛陰沉的像要滴下水來,“公爺想多了……並沒有。”
司空垂眸,將他的話一字不差地記了下來。
垂眸的瞬間,他看到了被薛千山的雙手抓過的椅子扶手上,出現了幾個明顯的指印。司空毫不懷疑若是他再用力大一些,這兩個扶手就要被他捏碎了——儘管薛千山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然後貌似無意地抖開大氅遮住了椅子的扶手。
司空微微一笑,暗想薛千山果然是身懷武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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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司空:試探到了想要試探的東西。
第95章 餅子
薛千山不滿於剛才的失態,神色也有些淡淡的,“不知兩位公爺還有什麼問題要問?”
他口中說著“兩位公爺”,一雙眼睛卻緊盯著司空。
“還有兩個問題。”司空臉上就適時的流露出了幾分靦腆的神色,好像在因為打攪了他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在馬秀山與郎君翻臉之前,二位頗有些來往,不知道馬秀山有沒有提起過桑家的小郎君?”
薛千山很謹慎的看著他,“公爺問的……是做桑皮紙的那個桑家?”
司空點頭,“桑家的情形與馬家相似。巧的是這位桑二郎也與馬秀山同窗,據說這兩人私交還不錯。”
薛千山修長如玉一般的手指搭在扶手上,隔著厚軟的大氅,輕輕地叩了兩下,“好像聽他提過幾句……馬秀山的一個妾,仿佛跟桑家還頗有些淵源。”
司空心中一動,“這位娘子,閨名可是阿瑩?”
薛千山露出思索的表情,然後搖搖頭說:“這個……馬秀山或許說過吧。不過,某不記得了。”
司空又問,“馬秀山可與郎君提過要謀算桑家?”
薛千山很爽快的點頭,“馬秀山這人野心大著呢,他跟我說,桑家的二郎眼空心大,最好利用了。不過後來我們倆鬧翻了,他處處防著我,我就沒聽他再提過桑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