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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青走在樓梯上就聽到了頂樓那裡傳來的說笑聲。
他跟守著樓梯口的徐嚴打了個招呼,繞過擋在樓梯口的山水屏風,悄悄的朝著一旁陪坐的鳳隨身後走去。
這件事他是一定要跟家裡的主子們說一聲的。但鳳雲鶴正跟左光書說話,他走過去就太顯眼了,還是先跟他家大人說一聲吧。
太白樓今日被鳳雲鶴包了下來,他做東,宴請朝中的幾位相熟的大人。一來他剛剛封王,雖然因為手下告御狀的事,在官家那裡鬧得不大痛快,不好在王府里大擺酒席,但該慶祝的總要有所表示。
二來當日在大朝會上,左相帶頭支持他,不管他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思,但明面上鳳雲鶴還是要表達一下感謝的。
能坐在一起推杯換盞,他才有機會套一套老狐狸的話。
頂樓開了六桌席,鳳隨作為他父親的陪客,也在主桌上坐著,空青一上來,他就看見了,心裡也猜到這肯定是有事。
另一邊,鳳雲鶴與左光書正東拉西扯,就看到了一個王府的小廝鬼鬼祟祟地摸進來,湊到鳳隨的身後嘀嘀咕咕說起話來。
鳳雲鶴心裡想的是怎麼把這個小插曲遮掩一下,不管家裡出了什麼事,最好還是等他們回去了再處理。他不打算讓左光書這些人有機會對他的家事指手畫腳,評頭論足。
但他還沒來得及有所表示,左光書已經笑眯眯的問話了,“這是出了什麼事?”
鳳隨飛快的與鳳雲鶴交換了一個視線。
這時,坐在左光書身邊的一位年輕人笑著說了句,“相爺也是關心王爺的意思。畢竟王爺駐守邊關,多少年都不帶回來的,對這京城裡的事怕是不大熟悉。若是需要幫忙,相爺自然不吝援手。”
鳳隨認識這位說話的年輕人,他姓梅,名實,字子謙,年紀輕輕就進了御史台。左光書近些年很喜歡栽培這些年輕的手下,是以走到哪裡都帶著他。
他的話乍一聽好像沒什麼,但經不住深想。
鳳雲鶴就算常年不在家,也不至於自己家的事也要去問旁人。怎麼,你一個做丞相的,難道還在同僚家裡安插眼線不成?
左光書也覺得這話說的不大合適,淡淡掃了一眼身旁的梅子謙,笑呵呵的往回圓了一下,“大家同朝為官,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只管說。”
鳳隨想了想,笑著說道:“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只是我們很少回來,對京城裡的情形也不大了解,怎麼最近京城裡治安好像不大好。”
左光書聽的稀奇,“這話怎麼講?”
鳳隨就說:“剛才家裡有人來報信,說郡公府的老太太到我們家門口來鬧事,招來了一堆看熱鬧的人,圍在門口指指點點,連路口都堵住了,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他自然是知道的,但這個時候,他不想說。
第227章 八字
虞趙氏聽了司空的條件,幾乎氣炸了。
“讓我去給一個小賤……去給她磕頭認錯?”虞趙氏滿口的牙都幾乎咬碎了,“去她墳頭上磕頭認錯?”
司空的表情依然很平靜,只是眼底帶著幾分戲謔,像是認定了這個條件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虞趙氏確實做不到。哪怕她現在已經失去了公主的封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宗室女,她也做不到去給一個平民女子磕頭認錯。
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小將軍怎麼能這樣說?”旁邊的老嬤嬤也聽不下去了,“您的母親說起來也是殿下的兒媳婦,哪裡有婆婆去跪兒媳的?簡直亂了綱常……”
司空就笑了,“我娘什麼時候成了你們家的兒媳婦?沒記錯的話,你兒子是自己入贅到我們李家的吧?”
虞趙氏再一次回憶起了她剛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所遭受的打擊。她的兒子,為了擺脫她,寧可拋棄自己尊貴的身份,去給一個土地主家裡做贅婿。
虞趙氏冷笑,眼神刻毒,“小將軍怕是記錯了,入贅一事,官府已經判了無效。”
“是啊,”司空看到她心情不好,他就痛快了,“可是怎麼判的無效,你我心知肚明。行吧,你說無效,那就無效。可是你們虞家行過娶媳婦兒的禮嗎?沒有吧?既然沒有,我娘就不是你們家的人,什麼婆婆、兒媳婦的,你們之間還攀不上這種關係。”
虞趙氏被他的話噎了一下。
也不能說這小子的話沒道理,他們家確實沒有行過什麼禮,不管是娶妻還是納妾。從這個角度來說,李持盈確實不能算是他們虞家的媳婦兒。
“所以這件事,不是婆婆去跪兒媳婦,”司空冷笑著說:“是你一個加害者,去跪一個被你活活逼死的受害人……這是你欠她的。”
“荒唐!”虞趙氏勃然大怒,“朝廷已經罰過了我,難道你一個黃口小兒的話,比朝廷的律令還要緊?!”
“朝廷罰你,是罰給天下人看的。”司空寸步不讓,“可你自己從來沒有認過錯。你不認錯,你欠著李氏的就始終沒有還清……想跟我討價還價,等你還了債再來說吧。”
這就是絕無商量的餘地了。
虞趙氏兩眼一翻,倒在了嬤嬤身上。老嬤嬤大驚失色的喊了起來,車夫、馬車旁邊的另外一個嬤嬤,還有馬車裡的兩個侍女都一起撲了過來,跟在車後的幾個護院也圍了過來,虎視眈眈的盯住了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