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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心想,要不……還是先跟師父交代一下?!
第197章 果然是他
司空回到驛館,就見他師父的房間裡堆著滿滿當當的箱子,箱子裡堆的都是各式皮毛。甚至李騫的床榻上都鋪開了一堆一堆的皮毛,正跟小魚兩個翻來覆去的比較,被他們選中的都收到一邊的箱子裡。
司空眼尖,發現不少皮毛上都已經標上了簽子。不用說,這又是要給他做衣裳了。
李騫見他進來,便招招手,示意他走近些,隨手將一塊黑狐皮圍在了司空的脖子上,上下打量兩眼,笑著嘆了口氣,“怎麼越發襯得你這臉皮黑乎乎的?”
司空,“……”
司空訕訕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黑了?那就給我換一塊淺色的吧……那塊灰色的就好。”
李騫笑著說:“你倒是會挑。這種生活在草原上的灰鼠,一入冬便換上一身絨毛,又輕又暖,十分難得。我搜遍了順州的皮毛鋪子,也只得了這麼幾塊……”
司空連忙討饒,“我說著玩的。其實不用給我做衣裳,我跟著鳳大人,冬季的棉衣棉鞋是不會短了我的。師父,你就給你自己做吧。”
李騫將手裡的黑狐皮放在一邊,對小魚說:“黑狐皮和銀狐皮的先做出來,灰鼠皮做什麼都不大夠……要不做個坎肩吧,穿在鎧甲裡頭。”
司空,“……”
說來說去,還是給他做的。
司空一想到鳳雲鶴說不定會因為他的緣故遷怒他師父,心裡就有些酸溜溜的不是滋味。他這也算是連累了師父,要不,先安排人送師父回西京?
這個念頭在司空的腦海里閃了閃,就被他拍了回去。一來入了冬,實在不便趕路,二來這一路也不太平。師父手無縛雞之力,哪怕身邊帶著護衛,司空也不能放心。
司空回過神來,見小魚已經指揮著一干手下把滿屋子的箱子都搬下去了。李騫一邊就著小魚送過來的水盆洗手,一邊有些好奇的打量司空,“出了半天的神,想什麼呢?”
司空湊到李騫身邊坐了下來,覺得喉嚨有些發乾,“那什麼……中午吃什麼?”
李騫側過頭看了看他,對小魚說:“午飯推遲一刻鐘。”
小魚也看出司空是有話要說,答應一聲,端著水盆退了出去。
李騫靠著軟軟的靠墊,意態從容的看著自己的小徒弟,“說吧。什麼事這麼為難?公事上出了什麼漏子?”
司空搖搖頭。
李騫沉吟,“不是公事就是私事,你能有什麼私事呢?”
他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轉過頭有些狐疑的看著司空,“不會是跟你的上官有什麼吧……”
他想問的是,司空不會愣頭愣腦的,得罪了鳳隨吧?沒想到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司空一臉驚悚的看著他,一雙貓兒似的大眼睛瞪得溜圓。仿佛他再多說一個字,他就要跳起來,飛快地竄走了。
李騫好像明白了什麼,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司空在最初的驚恐過去之後,愧疚感又占了上風,他試探的朝著李騫的方向蹭了蹭,見他沒有要躲開的意思,這才小心翼翼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師父,”司空悶聲悶氣的說:“我這輩子,大約是……不會娶妻生子的。”
李騫乾巴巴的哦了一聲。
司空把臉埋了起來,“對不起啊,師父。”
他知道李騫是指望著他能夠娶妻生子,過上安穩的生活。就像他曾經在李持盈身上期待過的那樣。
他甚至很熱心的盼望著要幫他帶孩子……
司空不敢抬頭去看李騫的表情,生怕會看到他滿臉的失望。
過了一會兒,他感覺到李騫的手搭在了他的腦袋上,然後輕輕地拍了拍他。雖然李騫一個字也沒說,但安撫之意卻已經透過他的舉動傳遞了過來。
“不怕。”李騫的手滑下來,停在他的肩膀上,哄孩子似的說:“不怕啊,不想娶親就不娶吧……師父都隨你。”
司空覺得鼻子有點兒酸,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仗著師父對他的疼愛,反過來欺負師父,可是這些話他不能不說。
他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師父這麼一個親人,他不想瞞著他。
“那……我要是說,我想跟鳳隨一起過一輩子呢?”他忐忑地抬起頭,見李騫的神情似乎……比他預期的要平靜一些。
“果然是他。”李騫短促的笑了一聲,然後就嘆氣了,“果然是他。”
司空硬著頭皮說:“虞國公過一段日子要去林泉。”
林泉,是檀州轄下的一處較為富庶的縣城。
早年間,邊境一帶還未起戰事的時候,很多南北走貨的大商人都會在林泉設立分號,作為中轉。這些商人的來往令林泉展露出了欣欣向榮的一面,而在這繁華的表象之下,也涌動著不少藏污納垢之事。
比如,有些作奸犯科之輩在關內犯了事,或是得罪了貴人以至於混不下去,會來這裡找一條活路。這其中身懷武藝的人會被大商家招攬,充作了護衛,或者乾脆就有人投身鏢局,做起了押送貨物行人的營生。
宋遼兩國之間的局勢變得緊張起來之後,消息靈通的商人們就陸陸續續從林泉撤走了,但不少鏢局卻是在林泉紮根的,每一家鏢局都養著幾十號人,還都是身強力壯,身懷武藝的壯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