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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只暴出來一位公主的遭遇……
司空很難因此而感到不可置信。同時,他心裡還有一點點的納悶,他想問問鳳隨,“難道你不知道遼人殘暴的天性嗎?你們沒見過被他們剝皮抽筋,掛在樹上的漢人的屍體嗎?!你們不知道,遼人的本性就是這樣弒殺嗎?!”
而且,如果敵人隨時能夠越過燕雲十六州的防線,深入大宋的領地,這種事以後只會更多,也更加慘烈。
公主的命是命,普通百姓的命,也是命。
等唐凌、鄒先生和鳳隨開始商議怎麼證實安恪公主的身份,怎麼撰寫奏章的時候,司空離開了這間依然散發著血腥味兒的房間,來到了門外的走廊上。
徐嚴也跟他一起出來了,看到司空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他拍了拍司空的肩膀,輕聲安慰他說:“這件事也有好的一面,至少我們給她報了仇。還有……攻打薊州的理由也有了。”
司空搖搖頭,“她的丈夫,還有蕭琮都還活著呢,不算報仇。”
再說,遼人還在北境耀武揚威,只報一個公主的仇,管什麼用呢?這一場綿延多年的戰爭,又不是只死了這麼一個公主,還有成千上萬的將士和平民百姓呢。
徐嚴也嘆了口氣不吭聲了。
這件事,把他們成功拿下薊州城的激動的感覺都給打消。徐嚴這個大老粗這個時候也生出了一絲淡淡的遺憾,如果他們早點兒打過來,有沒有可能救下這個苦命的女子?
司空覺得兩個人就這麼幹等著,氣氛沉悶的讓人覺得難受,便沒話找話的問他,“你怎麼知道安恪公主的身份?”
徐嚴撓了撓腦袋,“本來也不知道的,就是這位公主出關的時候,是我們大人護送的。”
“哦。”司空表示明白了,又問,“這位安恪公主嫁的是誰?”
聽他們的表述,她不像是嫁給了遼道宗為妃。
“道宗的弟弟耶律榮錫,這小子與道宗同母,是仁懿皇后蕭撻里的幼子。”徐嚴說:“當時咱們剛打下瀛洲,道宗大約是察覺了咱們這邊的動靜不對,覺得有必要提醒咱們的朝廷,兩國交好之事,所以替他的弟弟主動求娶一位王妃。”
攻打瀛洲這件事,司空是知道的。
鳳家軍當初駐紮在瀛洲以南,靠近滄州的地方,瀛洲一帶出了一夥兒馬匪,到處劫掠,幾乎將瀛洲洗劫了個乾淨。瀛洲刺史無奈,只能到處求援,結果他們身後的莫州也同樣起了亂子,鳳家軍就是打著“幫忙”的旗號發兵的。
但發兵打下了瀛洲,趕走了馬匪,總不能再把瀛洲還給遼人吧?那得有多傻缺?
鳳家軍以瀛洲之戰為契機,一步一步收復了莫州、涿州,等到開始攻打燕州的時候,乾脆也不找藉口了。
撕開臉皮,雙方都知道了彼此的打算。
司空心想,安恪公主嫁過來是因為遼人要試探崇佑帝的態度,但後來鳳家軍一路北上的事實,也實實在在地激怒了他們。安恪公主的遭遇,明顯的帶著“遷怒”的意味兒。
這樣算,他們也要為安恪公主的遭遇負責……
司空的感覺有些複雜。但他能說為了一個貴族女子的婚姻幸福就可以犧牲掉十六州的利益和百姓嗎?
那顯然也是不可能的。
他們全都是被歷史的洪流攜裹著的,身不由己的螻蟻一般的弱小生命罷了。
徐嚴還在給司空科普這位公主的身份,“她父親是官家的堂弟端慧郡王,臨出嫁的時候封的公主。”
說著,徐嚴還湊過來,神秘兮兮的補充了一句,“端慧郡王跟左光書好得很呢,他們倆是兒女親家……他的大兒子娶的就是左光書的嫡長女。”
司空頓覺乏味。
丞相左光書、太尉林玄同,這都是一夥兒的,在他們身上有一個很醒目的戳,多少年都不帶變的,那就是:哪怕睡覺也要分出一隻眼睛來盯著鳳家軍。
鳳家軍在他們的眼裡實在是太不安分了,沒完沒了地打、打、打。軍費年年增長,兄弟之國不斷地抗議,而鳳家軍卻對這些抗議置若罔聞。
大約在他們心裡,鳳家軍只會製造麻煩吧,而麻煩的後果都是他們這些文臣出面解決的。
司空心想,真是一群不知所謂的東西。
跟他們相比,官家的態度就要耐人尋味的多了。
他似乎一直在默許鳳家軍的行動……是默許,不是肯定。司空就覺得,官家大約也在猶豫,要不要徹底跟遼人撕破臉。
這種猶豫的態度,是在給他自己、給整個朝廷留後路。
卻將鳳家軍推到最前沿立成了靶子。
第194章 說不完的話
兩日之後,安恪公主的屍身在經過了防腐處理之後,安排人手送回了西京。
鳳雲鶴最懂得抓住時機,在他的奏章中,這個女子因為受辱死在了薊州,這成了鳳家軍突然對薊州採取行動的主要原因。
至於官家信不信、端慧郡王和左光書信不信,那就不是鳳雲鶴要考慮的問題。反正他們把證人也一股腦送了回去,安恪公主在遼人那裡受辱,被丈夫耶律榮錫像個物件一樣賞給手下,這都是鐵一般的事實。
而且,遼道宗之前向大宋朝求娶貴女的時候,說好是迎娶正妃。實際上,耶律榮錫早就娶了正妃,正妃的娘家也是草原上很有勢力的大部落。無論安恪公主的身份如何尊貴,她嫁到遼國,就是個小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