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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隨瞬間頭皮發麻,有一種全身的汗毛都刷的一下炸了起來的玄妙感覺,“這人是……是你母親?”
“那我就不知道了。”司空搖了搖頭說:“我被裹在襁褓里,就露出這麼大一點兒空隙,我也轉不過身,沒看到她的臉。”
他伸手比劃了一下,不怎麼在意的說:“然後我就哭,師父們就出來,把我抱起來了。”
鳳隨又問,“是智雲師父?”
“不是。”司空對這件事的印象還是蠻深刻的,畢竟那個時候他剛剛意識到自己穿越了,又震驚,又恐懼,眼睛瞪得比銅鈴都大,所以第一個抱起他的人,他記得也格外清楚,“是寺里的知客僧智一師父。”
司空很快反應過來他問這個問題的用意,“你可以去問問智一師父。”
鳳隨點點頭,決定先把這個略顯詭異的話題暫且放在一邊,“我會傳信給大哥,讓他安排懂行的工匠回來,當面與你協商。”
“也好。”司空也覺得與一線的技術工人直接交流,可以更直觀的了解鳳家軍的火器研發的水準。
他心頭一動,試探的問鳳隨,“是不是霹靂彈……”
鳳隨微微頜首,“大哥說,你的提議是有效的。但是工匠們還在做進一步的改進。”
司空大喜,搓搓手,“太好啦!”
鳳隨不由一笑,“這些事先不提。烈火幫被連根拔起,背後牽連不會少。有些事,曹溶不想管的,會推到我們頭上來。接下來,大家都要忙了。”
司空想起之前的案子,小聲問鳳隨,“烈火幫……會不會牽扯出薛家?”
鳳隨沉吟不語。
這個問題他還真不好回答。
烈火幫私藏兵器,在這個時期,很難跟廣平王一事掰扯開。
薛家盤踞江南,幾代人積攢的財富,趙懋會不會視而不見?而且他們都記得馬掌柜曾經說過,薛千山就是在容州與馬秀山相識的。
那麼問題就來了,薛千山好端端的跑到容州去做什麼?
司空又問:“咱們要不要再跟馬老掌柜接觸一下?”
鳳隨思索了一下,搖搖頭,“等城門解禁之後,你帶兩個人去一趟廣仁寺。我總覺得,馬錦山似乎知道一些什麼。”
司空想了想,“大人是覺得,馬錦山避到廣仁寺去有些可疑?”
鳳隨淡淡說道:“身為馬家長子,家族繼承人,家族產業遭人算計的時候,他不想著怎麼配合他爹解決問題,反而要死要活的……這不合常理。”
“我在想,他會不會知道了什麼要命的事情?”司空試圖站在馬錦山的立場上分析問題,“他所知道事情,有可能拖垮整個馬家,所以他不得不死?但他又沒死成,所以不得不接受某種要挾,將手中權力拱手讓給他的弟弟?”
鳳隨望著他,微微一笑,“有這樣的猜疑,那就去證實一下吧。”
他在面對司空的種種奇思妙想的時候,往往會有一種思維被開啟的感覺。司空給他一種感覺,他仿佛站在一個更超然的角度來看待他身邊的所有事情。
這種超然的角度,會不會與他的生而知之有關?
他既然擁有前世的記憶……
鳳隨的思維忍不住就開始發散了,那麼司空的前一世又是什麼樣的人生呢?
第94章 煽動
新年降至,西京城卻不似往年那般熱鬧。
長街兩旁的商鋪倒也依舊開著門做生意,只是街上行人寥寥,生意頗為冷清。偶爾有車馬經過,多是身穿鎧甲的金吾衛。
他們或是一隊兵馬在街面上疾馳而過,或是牽著長長一隊人犯,人犯有男有女,偶爾也有上了年歲的翁嫗和抱著幼童的小娘子,他們或披頭散髮,或哭號哀求,卻只能換來侍衛們冷酷的呵斥。
路人看到這般景象,有不少人都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司空和羅松也牽著馬避讓在路邊,聽見身旁兩個書生模樣的人小聲嘀咕老人可憐什麼的,忍不住反駁一句,“二位看著是讀書人,宅心仁厚不是壞事,只是你們對別人仁厚,也要先看看這人值不值得你們的仁厚。”
兩位書生一起看了過來,其中一人神情中隱含怒氣,揚聲問道:“兄台這話何意?”
司空伸手指了指隊伍末端踉蹌前行的老翁,“如果我沒聽錯,你們剛才是在可憐那個灰白頭髮的老頭子吧?”
他的措辭不客氣,避讓在路邊的一眾百姓都露出了不贊同的神色。其中一個中年人忍不住嘀咕一句,“這位小哥兒,你年紀輕輕,說話怎的……”
司空直接打斷了他的廢話,他抬手指著那個老翁,對這些人說:“你們可知道他是誰?他姓江,他的兒子是烈火幫三當家手下的打手,有個外號叫瘋狗。瘋狗聽說過嗎?逮著誰就咬誰,他主子讓他咬誰就咬誰。”
之前還一臉不贊同的中年人神情呆滯了一下,繼而露出忿忿之色,“你說的……是昌寧街的江三郎吧?!”
司空瞟了他一眼,“看來這位大叔是個明白人。江三郎是條瘋狗,他這位老爹瘋的就更厲害。這老東西一把年紀,非要納人家十五歲的良家女子為妾,小娘子家裡不同意,瘋狗就三天兩頭去人家家裡□□,若不是蒼天有眼,讓烈火幫這起子賊寇落網,那位小娘子就要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