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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喻自幼跟著他修習,也就多少通了些半吊子的皮毛。
說將起來,點花閣的名聲本來就不怎麼樣,加之饒纖塵為人處世向來不分正邪,頗有些三觀不正,鬧得江湖上一水兒的臭名聲,他竟也樂得當個魔教掌門。也時常宣稱最喜歡的門下弟子便是瀾卿公子。
連喻卻從不肯在外宣稱自己是饒不正的徒弟,只在他沒銀子過活的時候伸手救濟一下。
再說羅盤兒這邊,嘮叨的夠了便自己爬下床準備出去。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又覺得心裡不太踏實。
因為他看見‘阿修’衝著他搖頭了,很有些愁眉苦臉的架勢。自己也就跟著更愁了。
羅盤兒本來就是個無業游民,來到這花果村靠著小吭小騙想要匡些銀子而已,如今這點破事兒還驚動了一個王爺,越琢磨越覺得心慌。來回的在屋裡走了兩步,他對連喻說。
“誒,你說我要不要親自去天尊那裡走上一遭?他好像不太願意讓我去啊。可是這麼一直等著消息,那得等到什麼時候。他這邊倒是甩手大字王了,端看我一個人在這兒蹦躂,什麼玩應啊。”
‘阿修’抱著蟲蠱走回床上,皺了下眉頭,表示也很惆悵。
依照羅盤兒的性子,若是這事兒被人慫恿了去,反倒要打退堂鼓了,如今看‘阿修’這副樣子,他更煩了。
陀螺似的在屋內轉了兩圈,他雙手上下一拍。
“走走走,找天尊去。”
這當然是極好的事情。
連喻面上不動聲色,緩慢的跟在羅盤兒的身後。
二人出得門來,是朝著花果村市集的方向走,各家的老百姓一看到羅盤兒出來了,無不頂禮膜拜,連帶對待連喻的態度也是恭遜異常。
連大人昨兒剛挨了棒子,如今又受到擁戴,人生觀頗有些扭曲的自我澎湃,還順手接了好幾個人遞過來的零嘴。
然而還未待他澎湃完,心情就驟然涼了大半。
因為他看到了混雜在人群中鬼鬼祟祟的兩道人影,一個是劉凌,一個是張良。
大概還長了心眼怕人認出來,兩貨都往臉上抹了一層黑灰。像極了剛從墳圈子裡跑出來的。
連喻這次出來就沒招呼他們兩個,就是不耐煩他們兩個再壞事,本來頭一晚上都告訴他們老實呆著了,結果今日又跑出來了。
他挺不順心的翻了一個白眼,驟然發現劉凌一直盯著他的手腕出神。不由心道一聲,壞了!
羅盤兒個子小,腿腳也不怎麼好,走幾步都要人攙著。連喻攙著他,胳膊伸的長,手腕上的攏玉盤紋珠子就露了出來。其實,連喻做事很少這麼不小心的,之所以忘了摘這個珠子....主要是因為大清早的那一出,亂了他的心。
劉凌旁的不認識,卻著實認識這個東西,他喜歡這個,一連問連喻要了幾次他都沒給。
如今見著了,再一斷那人的身量,一下子就來了火氣。
☆、第四十章 道士上山
你道劉凌張良這兩個貨怎地就出來了,那是因為昨日在這裡吃了憋,心裡不順暢,回來找場子來了。心底也多少覺得有些對不住連喻,想著今日過來來探探消息,別讓他全然惱了自己。
然而這人精居然自己出來了,還混在了羅盤兒的身邊?
此處必須要說,傻子和人精最大的區別就在於認知上。
人精在雙方都得力的基礎上,即便兩者關係對立也不介意合作,共攤風險。而傻子呢,不論你是敵是友,看到你拋下他獨當一面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被背叛了。
劉凌現在無疑是覺得自己遭到了背叛。
扯著張良的袖子,他們很是憤憤不平的交換了一下意見,最後統一的覺得,連喻這麼做就是想要居功,將全部功勞都記在自己身上。所以他不肯帶他們。
而面對這樣的情況,他們必須不能讓他得逞。
再說連喻這邊,一路攙著個顫顫巍巍的東西往小道上走,眼見著那兩個二貨一直跟著自己,知道他們是認出來了,便用眼神警告他們:給我滾遠一點。
而這種警告的行為,卻越發坐實了劉凌張良對於他想要獨吞功勞的心思。不讓跟偏要跟著,不光跟著,還斜著眼睛瞪他,步子邁的齊刷刷的,腳尖翹起來,斜著走,一看就是在跟蹤,模樣神色都幾近於智障。
連喻就那麼看著兩個二貨逐步靠近,真的很想一掌風拍死他們。
羅盤兒這邊已經套好了馬,是個要出村的架勢。
連喻也默不作聲的跨馬上去,一扯韁繩,而後....兩個傻子開始在後面狂追不止。
奈何,雙腿難敵四蹄,自然是追不上的。眼見著他二人一溜煙的策馬而去,馬上就要出村沒他們兩什麼事兒了,當下也顧不上那許多,驟然揚聲高喊一句。
“連喻你是不是想自己居功啊,本王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並且大張旗鼓的呼籲群眾。
“快來人啊,朝廷的人埋伏進來啦!!快抓住他呀....對!就是那個,你瞅啥呢?那個不是你們的護法,他是戶部尚書連喻!!”
連尚書毫無意外的被村民們給綁了,他其實是可以掙脫的,但是沒有動。因為已經累極了,心累,完全的不想再折騰,隨手放出了手裡的玉失香,等著山下的禁衛上來接他。
劉凌跟張良也被捆著,在他腳邊一挪一挪的蹭,臉朝上的抬起來,怒氣沖沖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