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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卻實在沒忍住,嘲諷了一句。
“您這張臉是不能見人嗎?”
整日躲在屏風後面養白呢?
又不是什麼深山老林的怪物,不讓看臉,難道是殺手不成?
她本以為他會諷刺回來,或者乾脆不理。
但是瀾卿這次的回答卻再次出乎了方婉之的意料。
他說。
“你要看嗎?”
大大方方的語氣,好像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可以看?
方大姑娘有些驚訝於他今日的爽快,心中還在思度,莫非是他拿了銀子之後心情甚佳,腦子還未反應過來,便聽到他挺愉悅的加了一句。
“側臉五百,正臉一千,全身一萬,你要看哪個?”
這般說著,屏風之後當真傳來踱步過來的動靜,嚇的方婉之趕緊用帕子將眼睛捂上了。
“瀾爺,您高抬貴手吧。”
屏風之後,傳出瀾卿低醇的笑聲,莫名好聽。
“出息。....作畫吧。”
☆、第五章 愛咋咋地
上京的天,總是不如旁的縣城安逸,君主眼皮子底下,總是有著這樣那樣的難以預測。
今日早朝,劉元帝皮笑肉不笑的將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戰書擲於龍案之前,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當今天下三分,突厥,琉球經常派兵偷襲邊關城縣,雖說蠻夷之地不及大堰版圖豐沛,到底一直未能根除,留於禍患。
前不久,祿昌侯岳深已然趕赴陵城關口,首戰告捷,甚得民心。
相比之下,劉元帝的另一個兒子,趕赴琉球邊界迎戰的三皇子劉禮則節節敗退,若非老將陳直出馬,只怕在疆土之外喪了性命也未可知。
劉元的怒火,也因著這一戰,徹底爆發。
“沒用的東西!誰讓你不顧戰局打馬北上的?要不是陳直到的及時,我大堰的臉面便給你丟盡了!!”
那一場同琉球的戰爭,明顯是對方誘敵深入假意敗退,可嘆這個糊塗東西竟然沒有看出半分端倪,一路追到琉球境內,險些命喪當場。全軍十五萬將士,死傷整整七萬,就連劉禮也是吊著半條折斷的胳膊回來的。作為皇室子弟,這無疑是在劉元帝的臉上打了重重一個巴掌,百姓的流言蜚語也是在坊間傳的沸沸揚揚。
殿內的臣子都不敢應聲,只能眼觀鼻鼻觀心的看著老子訓兒子。
然而劉元帝明顯是氣兒不順,想要找茬,張口點了丞相張思中,上將軍姚偉成以及兵部尚書左楊數十名官員上前。
“你們倒是說說,對於此事,該是個什麼樣的說法?”
什麼說法?這誰敢吭聲?
自古老子懲戒兒子,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個節骨眼上,臣子再進諫出主意,這可就是兩頭都不討好的事情了。再者,別看劉元帝這盛怒之下狀似隨口點了這幾個,殊不知這裡頭的學問可大著呢。
其中上將軍姚偉成和兵部尚書左楊都是劉禮府上的常客,禮部尚書焦衍和余懷準是二皇子劉睇的人,張思中則是皇后嫡子劉凌一黨,皇子之間結黨拉攏朝官,這歷朝歷代都不算先例,這口風探下來,這些人的胳膊肘要往哪邊拐,可都是要有個說法的。
丞相張思中為難的咂舌,又不敢不張口回應,只得避重就輕的說。
“臣以為,此事...三皇子雖說是有錯處,到底也是為我大堰出生入死,且負了傷。萬求聖上看在三皇子年紀尚輕的份上,從輕發落。”
情是求了,結果,卻等於沒說。
算是在劉禮面前賣了個好,劉元帝面前裝了個乖。
底下的人一聽這老東西打官腔,連忙也都有樣學樣道了句。
“求聖上從輕發落。”
油滑的官,永遠比老實本分冒死勸諫的二百五活的長。但是這裡面的學問,卻是得看上位者的意思,上頭心情好了,這便算過了,不好了,底下人的日子自然也別想好過。
劉元帝今日顯然心情不好,冷笑一聲道。
“朕竟不知,大堰的皇糧竟然養出了一群人精,你們是官飯吃夠了,想要告老還鄉了?!!!”
最後一句話的語氣徒然加重,嚇得眾臣子額頭都冒出了一頭的冷汗。
伴君如伴虎,一句話說錯便是殺頭的死罪。這說多錯多的時候,誰敢吭聲?
劉元帝四下一掃,龍目之下正瞧見戶部尚書連喻打了個呵欠。神色懨懨的樣子,顯然沒有睡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張口喚道。
“連喻你說,這事兒當如何處理?!”
別看這東西看上去迷迷糊糊的,實則什麼事兒都算計的明鏡似的。劉元帝篤定,便是他睡著,心裡的算盤也是撥弄的明明白白的。
連喻聞言揉了揉眼睛,少不得要整整衣冠站出去。伸手扶正戴的有些歪了的烏紗帽,中規中矩的跪在地上。
“臣以為,當罰。”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瞬間激起一眾譁然。
這種不要命的話也敢說?
陳王劉禮看他的眼神都變了,劉元帝卻是不動聲色。
“哦?那依連愛卿所言,當如何懲處啊?”
“臣以為,應該將副將曾佳逐出京城,以慰我大堰無辜喪命的七萬將士的在天之靈。”
懲處曾佳?
這是眾人都沒想到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