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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的正好。家裡剛養了兩隻新母雞,得配一隻。
雉雞聽不懂人言,卻已經被勾住了脖頸,腦子還糊塗著就搖搖晃晃衝到男人面前,如公雞般被拎了起來。
大伙兒見證了空手套花雞全程:「!!」
連誘餌都不用叫一聲就過來了??現在當兵還教這個??
獵戶臉都白了,見男人彎腰單手捉起它,戰戰兢兢道:「你不會是個妖怪吧?」
解雪塵很坦然:「藺舉人說我是吸鐵石變的,興許是吧。」
徐老四聽得一頭霧水:「啊??」
再往山下走,天色漸晚,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
點過竹葉划過石面,像是連著晚霧一同朦朧起來,沾衣欲濕。
大伙兒背到半路已經累得滿頭是汗,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來回的換,瞧見山腳下人影時齊齊歡呼一聲,道是終於熬到了頭。
魔尊拎著雉雞仍在隊伍後面慢慢的走,慢他們一步看見舉著油紙傘的藺竹。
他怔了一刻,才明白他是在打傘等他。
書生守在垂柳掩映的小徑處,笑著和前頭的老獵戶小年輕一一打了招呼,目送他們捧著熊頭繼續向前。
長長隊伍繼續往前走,最後才輪到鬢髮沾露的黑袍男人。
藺竹望著他,笑容清朗又明亮。
「辛苦你陪他們一趟。」
解雪塵還在看他打的那柄傘。
「你為什麼過來?」
他明知故問。
「當然是接你,」藺竹彎腰打量那隻迷迷瞪瞪的山雞,先摸了摸它的圓腦袋,再直起身來,把竹傘遮在了他的頭上:「怕雨下大了淋濕你,走吧。」
魔界常常下雨。
有時是陰冷的寒雨,有時是酸臭的血雨。
狂風裹挾著黑泥沼里嘔吐物般的爛物,一股腦地拋灑出去,作惡般拋到每個人的頭上。
用術法可以隨意規避開這些,當然,如果心情爛透了,被淋一身亦算應景。
解雪塵仰頭看罩在頭頂的這把傘,半晌把兩指拎住的雉雞抱進懷裡。
後者剛被滴答春雨澆了個冷戰,下意識把腦袋埋進他懷裡,暖烘烘的很溫順。
「你看,」藺竹笑道:「它也怕打濕衣裳。」
男人同他一起躲在傘下慢慢往前走,像是此刻才活過來一些。
雨下得略大起來,淋在傘面上噼啪作響,清脆好聽。
有人存心庇護他,哪怕手無寸鐵,也要等在山腳擋一寸無關緊要的雨。
他怕靜默顯得侷促,低聲找了個話題。
「這是公雞。」
「看它願不願意當吧。」
回院時家裡燈亮著,還有炊煙在黃昏里慢悠悠的飄。
沒等解雪塵推門進去,熟悉的身影一閃身晃出來,手裡端著碗皮蛋粥。
「你回來了?」解明煙一掩鼻子:「嘶,一身血,也不洗乾淨了進門。」
魔尊懷裡還抱著雉雞,很客氣的笑了下,後者連同腳底下的地皮一塊被扔出院外。
轟的一下像是地里放了個二踢腳,震得藺竹蹦起來。
解明煙動作未變,還喝了口皮蛋粥,站在籬笆牆外面露遺憾。
「你叛逆期持續的晚了一點。」
解雪塵單手把雞交給書生,捋起袖子就往外走。
沒等藺竹開口勸架,院子外已經開始飛沙走石霹靂動地,霓虹黑光纏鬥不休!
雙方均是快到看不清出招和擋招,空氣中殺氣銳見!
動靜大到剛哄完孩子睡覺的葛嬸探頭出來大喝一聲:「沒過年放什麼炮仗!」
「對不起對不起,我去跟他們說,」藺竹在轟鳴聲里扯著嗓子道:「兄弟兩好久沒見面了,在慶祝——」
「趕緊的!再放炮我家鐵蛋又要鬧一宿!」
「好好好馬上!!」
這邊仙尊揚袖要破了他的結界,被一胳膊端出法陣。
「要打上山打,」藺竹極快道:「附近鄰居還要睡覺。」
雉雞配合著咯了一聲。
美人泫然欲泣:「你居然幫他不幫我。」
「概不見客,」解雪塵一撤手收回鬼符,響指一落院外畫出一道圓弧般的邊界。
「恭喜和你不許入內。」
藺竹探頭看葛嬸那邊消停了才鬆一口氣,解釋道:「五哥下午就在這了,他不會做飯,家裡剛好余了一點。」
知縣老頭兒本來蔫了吧唧地在和他聊書院的事,一瞧見美人敲門,鬍子都快飛起來,手忙腳亂正襟危坐。
「這麼漂亮的大姑娘家是你親戚?可許了人家?」
藺竹沒忍心告訴他真相。
這哥們可能掏出來比你還大。
解明煙先前遠居仙界,疑似被連環舉報以後臨時跑路,本來是無處可去的。
但他座下愛犬跟狗兄弟心有靈犀,一前一後相聚元寶村,剛好感情生疏的魔尊弟弟也暫住這裡,自己順理成章搬到對面去了。
七角繡樓一夜蓋就,侍女僕人都是剪紙吹了口仙氣變的,也就幫忙端茶倒水充個門面。
解明煙連灶都沒見過,目前暫時只有蹭飯可解生計。
外頭還在下雨,三人圍坐爐火旁邊共同面對再就業問題。
「目前,種田有兩隻狗,養雞算帳寫字有我。」
藺竹往爐火里添了幾根枯枝,思索道:「解哥可以跟獵戶們一起去打獵捕魚,五哥……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