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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擔心這些,咱們也有很多時間準備。」
「其實有很多人家,春天一結束便開始憂心過冬了。」藺竹解釋道:「柴火牛糞,糧草鹽油,除此之外還得備些散碎銀兩換些棉麻……」
他說到一半,發覺其他幾個人都有點茫然。
林霜今也發覺不對,琢磨道:「你們都好像不用過冬,是嗎?」
「確實,」蘇紅袖反應過來:「我真沒見過哪個神仙穿棉襖。」
在各色畫像里,得道之人一般一年四季都是羽衣飄然的形象,既不用擔心避雨,也不用考慮保暖。
至於什麼冬天穿裙袍容易得老寒腿,脖頸附近敞著風會灌進去,那些都不算常識。
藺竹早已習慣他們的生活方式,點點頭沒有多問。
反而是解明煙立刻起了興趣。
「我們去種棉花吧!」
「種棉花摘棉花,再縫幾床厚厚的被子,冬天燒出幾個旺旺的炭盆暖屋子!」
「種田得是春天吧?!」
「咱們半夜偷偷種完就收不就完了!」
藺竹聽他們幾個爭辯著,扭頭一看身後的魔君,眼前浮現男人面無表情穿著大棉襖的樣子。
一沒忍住笑出了聲。
解雪塵不用猜都知道他在想什麼,只詢問道:「棉被蓋起來與蠶絲被有什麼區別?」
「我沒有蓋過蠶絲被,」書生爽朗道:「不過棉被很重,又厚又踏實,睡起來會覺得很安心。」
「那試試看,」解雪塵道:「忘世渡冬日有地間陰火,遊魂妖魅也感覺不到冷暖,沒有多少人特地改換裝束。」
他沒有穿過棉襖,但如果藺竹想看他穿,倒也無妨。
藺竹沒意識到這事兒對某些好面子重排場的帝君有多讓步,很大方的應了:「那我半夜去陪你們種棉花!」
落地時兩隻狗差點撞著院牆,身後車架上的石塊長木被震得骨碌亂響。
有了這些儲備,等地塊劃出界限以後想重新搭牆能省下不少花費。
燭山陵這事鬧得挺大,但前後來去不超過五天,再回家時門口的尾巴燈還蹦躂兩下,報告有人家過來找過他們。
藺竹歡歡喜喜回了家,一路都在想要新修個什麼樣子的好院子,聽見尾巴燈說話還被冷不丁嚇一跳。
「誰來了?」
「夏家三爺爺,他來找過你,手裡還拿了封文書。」
「除此之外還有沈姑娘邱二公江四婆有路過門口——」
魚獸當年被砍了尾巴,半自願成為藺家門前夜燈,索性拿那截尾巴當眼睛時刻看附近情況。
它過去犯錯被囚,還要在須臾山穴里渡過漫漫長夜,意外中有靈識被帶出封禁區外,看兩小孩兒扯皮打架都能看一下午。
解明煙不愛串門,兩姑娘比較青澀,不會輕易和陌生人搭話。
時間一長,反而是這尾巴迅速認識並記住所有村民的樣貌名諱,時不時還在家裡人進出之際叭叭叭講點村內八卦。
「報!西鄉的小寡婦準備搬家過來做小生意了!」
「報!陳三哥家表叔在著急他們鄰居的婚事!他們家花生前些天長了不少!」
「報!村頭黑尾巴狗偷偷叼了小囡囡養的龜磨牙!」
一堆亂七八糟的報導里,也就藺竹分得清楚誰是誰,是在講住在哪的哪個鄰居。
其他人聽得半懵不懵,純粹靠碰運氣。
五天沒回家,來客人了也正常。
藺竹抱著豬油罐子給尾巴燈抹了一口,算是獎勵它看門得力。
旁側解雪塵腳步一頓,罕見地能記得這夏爺爺是誰。
他被救來時,被村民們當成是意外負傷的獵戶,後來還主動邀請他一起上山好幾次。
夏三爺已經有六七十了,一口牙掉的沒剩幾顆,性格大大咧咧,說話總是直來直去,容易得罪人但看著也算坦誠。
有一回打獵收穫平平,三爺主動勻了一隻山雞歸他,說是年輕人得多吃點肉。
尾巴燈難得見魔尊本人搭腔,晃了晃尾尖支棱起來。
「瞧著高高興興的,好像是發財了。」
「發財了?」
「昂,見人就樂,來敲門時嗓門扯得老高。」
談話之際,其他幾人相繼招呼著狗脫鞍卸貨,聞聲加入交談。
「他還說什麼了?」
「前天來找過一次,昨天又找過一次。」尾巴燈回憶了下,又很肯定道:「也不只是找你們啦,我親眼見著他路邊見到一鄰居,也邊拉邊走絮絮叨叨什麼去了,開口第一句便是「我這曉得了個發財的大好事」。」
藺竹聽得生疑,皺眉道:「不會又有哪個騙子撞過來了……」
「凡人若是要大發橫財,一般有什麼法子?」
「淘金礦,倒買倒賣,再就是謀財害命。」藺竹不安搖頭:「肯定不是最後兩種。」
說到這裡,兩隻狗子已經吭哧吭哧卸完了貨,倒在井邊悶頭咕嘟咕嘟喝了幾口,一翻肚皮就開始打鼾,著實累的不行。
魔尊坐在狗身邊伸手一撫,把它們兩的三眼三尾重拾了幻象,方才勻出零星靈念探查村中這夏三爺的位置。
伸手掐了個訣,後者原本晃晃悠悠要去村西遛彎,腦子迷糊著轉而往他們這邊走,不一會兒便瞧見了身影。
「哎?這不是藺家小子嗎!」
夏三爺飯後遛彎習慣性過來轉轉,一看見大門開著裡頭又有人在忙活,登時高興起來:「你們又去賣炮仗了?好幾天沒看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