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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居然是裝的??」
「借著這種事賺錢,你不要命了!」
「媽個巴子都給我往死里揍他!!」
這邊藺竹聽著街坊們紛紛開門的聲響,以及四處奔告著去拿擀麵杖掃帚的混亂動靜,反應過來了什麼。
「合春莊真鬧鬼了,他只是趁著機會撈錢的混子?」
解雪塵仍站在桃樹前,看著遠處被大媽們打得滿地亂滾的身影。
「嗯,而且確實是厲鬼。」
他剛才靠近修士時,察覺到這人身上有一抹血氣。
並不新鮮,至少是四五天前的事情。
但哪怕是無意中蹭上的血,也含著濃重至極的戾氣。
作者有話說:
來了來了周日下午發雙更
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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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四日之後, 衣衫襤褸的韓長法才哭喪著臉匍匐爬回來。
去時尚且還有個人形,現在連兩條腿都被打得支棱不起來,衣服早就撕的不像個樣子。
解雪塵喝完半盞茶才出門看他, 低眸淡笑。
「都還完了?」
老頭墮入邪道以後哪裡受過這樣的脅迫,囁喏道:「有幾串錢已經花乾淨了,他們嫌我晦氣, 也沒說上幾句話。」
比起尋常騙子, 他也逼死了好幾條人命,即便是上門自白求饒, 也有三四成閉門不見, 仍是帶著幾分懼意。
若沒有這鬼火在後頭跟著,韓老頭早就卷錢跑路溜之大吉, 哪裡肯送上門挨人家的棍棒唾棄。
但那螢綠生光的火就一直懸在身後, 像魂魅般不緊不慢地跟著。
韓老頭驅使鬼奴時都沒生過幾分恐懼,自認為能凌駕控制,使起來還自覺威風凜凜。
他每次一回頭就看見那鬼火,像是脖子都被扼住一般喘不過氣來, 顧不上吃飯喝水也要把這些腌臢事解決乾淨。
再說話時,老頭已是有氣無力,但多半是餓的,已經餓的都感覺不到痛了。
「你逼死了幾個人?」
「四……四個。」韓長法極力抬起頭自辯:「但他們都是自己心裡有鬼, 才一作祟就嚇得屁滾尿流, 根本不關我的事!」
真是坦蕩清白的人, 他也根本無從下手, 頂多擾人夜夢罷了!
那幾個被活生生嚇死的, 都是自己早早作了孽, 一直惴惴不安地等著報應, 真看見鬼了魂也給嚇沒了,那不是活該嗎!
解雪塵並不評價,又問:「你知不知道,你後背沾了厲鬼的血?」
韓長法剛才還算鎮定,聽到這話時才驟然臉色發白。
「真……真的??」他其實已經想到了什麼,但仍是不肯接受現實一般,半醒半糊塗:「後背哪裡?沾了多少?」
魔尊不再說話,只冷冷看他。
韓長法努力抻著手去摸後背,再一嗅,果真有隱約血跡。
他看看手又看看魔尊,露出快哭出來的表情。
「完了完了,」老頭重重捶地,滿臉痛悔:「你快殺了我,給我個痛快罷!」
「被她纏上,那才是生不如死,要腸穿肚爛了去!!」
聽到這裡,解雪塵才終於抬了眼。
他第一次碰見這種事。
「你不怕我,反而怕她?」
韓長法哭的滑稽又狼狽:「你哪有她那個凶法!死了也能留我個全屍不是!」
「你說的那個鬼,叫什麼?」
韓長法在伸手摸索還未起反應的腹腔,哭喪著臉道:「那是合春莊的厲鬼,大伙兒都叫她血婆子!」
「別說是碰著她的血,就是沾了她的鬼氣,碰著她的霉頭,也都得從骨頭爛到皮上,像是血樹生花一般,死的那叫一個慘!!」
「祖宗,爺爺,我求求你,你殺了我吧,現在就殺了我!!」
「說清楚。」解雪塵道:「她是哪年死的,為什麼變了厲鬼?」
韓長法牙齒打顫道:「我是個外鄉人,哪裡知道——」
話音未落,兩抹鬼火落在他左右手上,燙出皸裂的痕跡來。
「嘶——我說,我說!!」
早在四五十年前,合春莊原先有個家境富貴的員外郎,育有一女,名叫林霜今。
林家一向樂善好施,每逢災年還會開倉舍粥,在當地一直頗有好名聲。
可惜他們家老爺子死得太早,還沒見著女兒出閣就因著肺癆去了,留下孤女寡母守著偌大家業互相扶持。
終於到了林霜今芳華之年,各家媒婆都連忙過來說親,就差踏破他們家的門檻。
也就在這個節骨眼上,老母親突然抱恙在床,郎中來看過之後,說這病只有拿非親非故的人心頭血做藥引子才能救命。
韓老頭說到這裡,解雪塵打斷道:「然後有個人解了她母親的病,和她成親,最後辜負了她?」
「要是這樣哪裡成得了惡鬼!」韓長法苦道:「前頭是猜對了,後頭……」
還真有個名叫高河的商人前來錐心引血,最終不但救活了林家母親,還成了一樁姻緣美事,當年也是合春莊的一段佳話。
哪想到過了三四年之後,他們家遲遲沒見個一兒半女不說,高河再出門時臉上還時常帶著傷,最嚴重的一次眼睛裡滿是淤血,幾乎要瞎掉。
當時鄰里都驚異不止,問到底怎麼了,高郎君擺手不談,直說是走夜路時不小心磕著了。
等到事情越來越離譜的時候,終於有林家家丁回鄰村探親時喝得大醉說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