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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華綾,提著心去到殿內,看凝白只是有一點點的脫力,也放下了心,說:「原來表嫂懷胎生產當真很安穩……」
凝白點點頭,甚至還有餘力笑盈盈對她說:「勞縣主憂心。」
華綾也沒覺得自己有哪裡憂心,又出去,萍萍也把孩子抱回來了,放在凝白的旁邊。
凝白偏頭,肉嘟嘟的臉蛋兒就在眼前,沒忍住摸了摸,果真如太子當年所說一樣,軟極了。
她收回手,靜靜看著,直到外面似乎傳來戰報。
皇帝匆匆走了,謝清鳶領著糰子進來,糰子噠噠噠湊到床前,看著娘親,又看著小人兒。
「娘親,她好小呀。」
的確,剛剛出生,還不足凝白手臂長,而糰子,看起來已經是個大孩子了。
她不禁想到糰子剛出生時,比這大不了多少,太子總說他軟,她也不知道究竟有多軟。
凝白伸手,恰好能捏到糰子的臉蛋,便捏了捏,糰子睜大眼睛,難為情又不好意思,「糰子已經長大了!」
凝白唔了一聲,「好,糰子長大了,不能再被人隨便捏臉蛋了。」
糰子確實是這麼想的,自從他的牙開始鬆動後,他對形象有了全面的注意。
可是娘親這樣說,他攥著小手,又把臉蛋湊了過去,「娘親可以捏!」
凝白失笑,又捏捏他臉蛋,他才低下頭,又看小人兒,「她怎麼不哭呀?」
凝白也不知道為什麼,當年糰子出生後,哭了一會兒才停下,但身邊的小娃娃,就只哭了那麼幾聲,簡直像象徵性哭給人聽聽的。
又聽淑妃說:「淵兒剛出生時也是如此。」
凝白才意識到,原來是像太子。
淑妃又說:「你再等一會兒,過會兒衡兒就會過來。」
糰子正忍不住伸出手手,觸碰小娃娃柔軟的頭髮,碰了過後,又一下收回手,怕碰壞了。
發現沒有碰壞,也沒有碰醒,他就又伸出試探的手手,摸摸小娃娃的小臉蛋。
凝白看著,低低應了一聲。
過了會兒,六皇子果然過來,到了昭明殿外。
淑妃出去,很快回來,手上多了封信。
她交給凝白,凝白甫一觸到,眼眶一酸,忍了這樣久的情緒險些就忍不住了。
克制住指尖的細微顫抖,她接到手中,信封上什麼也沒寫,可是帶著烽火的味道與邊境的風,卻已經彌足珍貴。
展開信,只有簡短兩句話。
無恙。
卿卿且安。
「你安心,藺將軍也醒了過來,雖須養傷,但戰況持穩。」淑妃說。
凝白點點頭,把信收回去,又看向糰子與小娃娃。
翌日,太子負傷的消息傳遍皇宮。
也許是如同在江南那次一樣,他在邊境,需要放出假消息來迷惑什麼。
凝白並沒有太大反應,正學著抱孩子。
糰子小的時候,凝白一次也沒抱過,她不會。
小小的,軟軟的,只有一點點大。
在她懷裡,乖極了,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她,有時會咂巴著小嘴巴,這個時候就會吐出個奶泡泡來。
凝白忍不住親親她,她就會笑,同糰子小時候笑起來倒是很像。
只是絕大多數時間,她都是睡著的。
凝白守著她,糰子下學回來就會直奔而來,看到小娃娃在睡,立刻剎住腳步,湊上前,目不轉睛看著不知怎麼回事愈睡愈白白嫩嫩的小娃娃。
凝白就同他一起看。
戰報傳得很頻繁,呼延灼絲毫沒有審時度勢就收手的意思,打定主意要從他發起的戰爭中吞掉疆土,直逼中原。
藺將軍的傷已經好了,但太子遲遲沒有消息。
凝白洗了個澡,換了身衣裳,讓人叫來糰子。
「娘親要去找爹爹了,也讓人去請了祖姨姨來,等一會兒娘親走了,糰子與妹妹就去祖姨姨那裡。」
糰子一呆,立刻說:「糰子要與娘親一起去!!」
凝白不容拒絕地搖頭,「不,糰子不可以。」
糰子有點急了,可是外面已經傳來聲音,淑妃娘娘到了。
凝白摸摸糰子的頭,柔聲說:「糰子在家裡等爹爹娘親回來。」
殿門打開的一瞬間,凝白飛身從琉璃窗越了出去,眨眼不見蹤影。
謝清鳶只見糰子一個人站在殿內,卻不見凝白,心下有了不好的預感,卻還是問:「糰子,娘親呢?」
糰子看向琉璃窗。
毫無疑問,太子妃不見了,從琉璃窗飛走了。
謝清鳶想起經年前她還懷著糰子的時候,得知太子下落不明的消息,收拾了薄薄包袱就往外走,深吸口氣。
把糰子與小娃娃都領回宮中去,對外說太子妃又病了,可是私下看著那麼丁點兒大的小娃娃,心裡總是想,步凝白她當真是歷來心狠不成?這都走得了?
而對外面來說,太子妃病得委實太巧,好像上一回,也是產子過後,不知不覺就病了。
不由得暗暗發散起來,猜測太子妃這回的「病」幾年才會好。
中原的二月份,海棠已經含苞待放,可是到了邊境,竟仍冷得人牙關打顫。
尤其是夜晚,風颳在臉上,寒刀一樣鋒利,與凝白記憶中一模一樣。
不能節外生枝,凝白躲著守城士兵,想悄悄找到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