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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凝白可以與太子夫妻恩愛,但要如歷朝賢后那樣操持後宮,杜鵑看還是做夢比較快。
杜鵑打知道了外面的流言,成日就憂心這些東西,凝白很難不看出來她憂心忡忡。
「杜鵑姐姐,該你落子啦!」凝白瞅著她,出聲提醒。
杜鵑被驚到,回神,看看眼前局面,說:「你都要贏了,我還落什么子啊?」
雖然這麼說,但她還是落下了棋子。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被凝白吃掉了,細溜溜手指一邊撿杜鵑的棋子,一邊體貼地問:「杜鵑姐姐看起來意興闌珊,心不在焉,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其實這件事,如果是從前,杜鵑思量過後一定會選擇如實告訴凝白,再催凝白告訴太子,好快快解決。
但現在,凝白她懷孕了。
已至深秋,凝白微微倚著軟枕,支著手臂撐著額頭,一邊撿著棋子看著她,小腹的弧度已經十分明顯,雖然比不得杜鵑小時候見過的一般婦人身懷六甲的模樣,但也能看出月份不淺了。
宮裡雖然長久沒有皇嗣誕下,但是架不住杜鵑愛同人聊天,嬤嬤也好小宮女也好,聊得多就知道得多,比如身懷有孕的婦人驚嚇不得,都不說先帝,就是皇帝的後宮中,二十多年前也有心神大亂而後小產的宮妃。
杜鵑就不敢貿然跟現在的凝白說。
凝白瞧著杜鵑仿佛有難言之隱的樣子,若有所思地把收的棋子放進碧璽棋盒裡,好一會兒,突然發問:「與我有關?」
杜鵑甚至都不知道該不該點頭承認。
凝白哄她:「杜鵑姐姐別害怕,我的胎象很穩固,聽了不會出事的。」
杜鵑很早之前就知道凝白聰明,自己方才猶豫了這樣久,她一定是看出了端倪,再不回答,她可能就不會問了。
與其等她私下去問別人,或者是問太子殿下,那還不如自己開口。
杜鵑就下定了決心,吞吞吐吐道:「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外面有些人在宣揚你的美貌,與殿下對你的寵愛。」
凝白聽到的一瞬間都沒反應過來,這有什麼好宣揚的??
只是對上杜鵑擔憂的神色,那種憂心忡忡,令凝白陷入沉思。
片刻後,她終於從有限的聽聞與切身的經驗中意識到一個可能,遲疑著說:「紅顏禍水?」
杜鵑連連點頭。
凝白落棋,抱著實事求是的表情如實說:「可是我禍哪裡了?殿下不是依舊英明神武嗎?」
太子又不昏庸,她再怎麼貌美,也不至於就禍水了吧?
凝白說得是這個道理,畢竟從前那些昏庸的主,要麼勞民傷財,要麼大興土木,要麼沉溺酒色享樂,太子分明英明神武依舊。
而凝白,既沒有要百尺摘星樓,也沒有要誰的項上人頭,甚至前幾年一直「病弱」,「鮮少」露面,低調又本分。
杜鵑更加憂心了,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更何況,現在……」
她說到這裡,停下,看著凝白欲言又止,凝白接著哄她:「放心吧,沒什麼不能聽的。」
她就吞吞吐吐接著說:「聽說現在……許多人都在說殿下應當納良娣……」
說都還是擺在明面上的,那些傳言流傳得那樣快,未必沒有推波助瀾,人人心裡都藏著心思,暗流洶湧呢……
原來是這個事啊……凝白早就知道了,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杜鵑的言下之意。
她想了想太子的法子,又想了想杜鵑所說的傳言,哄杜鵑:「沒事,我與殿下心裡有數。」
心裡有數?可是那要怎麼辦呢?若再不遏制,只怕會越傳越離譜,最後,萬一保護不了凝白呢?
「杜鵑姐姐放心吧,真的有數,他們猖狂便猖狂,說不準哪天就滅亡了呢?」
凝白催著杜鵑落子,杜鵑更加心不在焉,隨便落下棋子,又被凝白吃了,凝白看起來完全不放在心上,伸出手掌,興致勃勃:「杜鵑姐姐又輸啦!快點快點,給我一文錢!」
凝白在東宮快樂地下連珠,只是別人卻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相信太子妃居然這樣穩得住。
按他們的推測,太子妃這會兒該惶惶不安,怕她的獨寵終結。
心亂了,陣腳也就亂了,行差踏錯昏招頻出什麼的,也都是可以預見的事。
所以一時間更加盯緊東宮,朝上也不忘催促良娣的事,甚至還派人去河間、去清源,與此同時,太子妃容貌傾絕無二又獨得恩寵的流言也終於傳入坊間,短短几日,就傳得沸沸揚揚。
現在,幾乎人人都知道河間有女,光華殊色,獨棲梧桐。
其實按理來說,太子與太子妃是夫妻,就算有寵有愛,那也是夫妻恩愛,可是流言叫人聽著,卻意識不到這一點,甚至直拿前朝一些赫赫有名的寵妃來一起說,可謂混淆視聽。
流言在坊間轉了個遍,才又往回傳,直到傳入宮中。
這下宮中也就流傳開了,俱是瞧著東宮,只是太子妃身子病弱,又懷有身孕,月份還不小,整日就悶在東宮,連御花園都不逛,有許多人,甚至都沒見過太子妃的模樣,不知是何等的美貌。
按理說東宮的事,納不納良娣的,都與她們這些宮妃沒關係,可誰讓這深宮寂寞,從前蕭貴妃張羅小宴什麼的,好歹還能見著陛下一眼,自從蕭貴妃不在後,宮中一下就清冷許多,眼下好不容易有了熱鬧,誰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