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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趙連城要奪嫡、甚至已經成功趕走了小九這件事,目前還沒人知道。
小九離京後不知所蹤,無法追回,趙潛把構陷小九一事嫁禍到太后身上,口口聲聲證據確鑿,如今即使查明是趙連城做的,也無法翻案。
至於買兇雇騙子,一旦挑在明面上,就是把江湖挑在了明面上,甚至是朝廷的對立面。
所以,才一直按下未表。
只是就算不給外人知道,若是直接告訴皇帝,證據確鑿,皇帝不信也得信,自會暗中處置趙連城。
甚至都不必證據,只要太子說一句話,趙連城活路都不會有。
只是皇兄未提,趙衡自來以皇兄馬首是瞻,也就沒問過。
現在趙連城又要出么蛾子……
糰子睡著了,趙潛聲音放輕,語氣很平淡:「她既要奪嫡,自然不會讓自己嫁出去,選駙馬在即,眼下她滿心裡自然在想怎麼攪黃婚事。」
趙衡明了,笑道:「父皇對她的婚事算上心,只怕她有的氣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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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宮回來,暑氣漸消,秋意漸濃,京試在即。
趙鉞覺得自己很倒霉,父皇不知怎麼回事突然想起了他的婚事!要給他指皇子妃!
原本正潛心研究京試可不可以走後門橫插一腳買個名次作個弊造個勢的趙鉞嚇得什麼都顧不得了,連夜去找了太子,迂迴往復扯了一大堆,最後才問太子手下有沒有什麼可以外派出京的小差事照拂一下弟弟,十分能屈能伸。
太子跟他壓根沒有什麼兄弟情,眼皮都沒掀一下,說政事自有朝上決斷,人選自有朝臣舉薦,差事自然是父皇分定,他管不著。
這可就是睜眼說瞎話了,太子要是再管不著,普天之下就沒人能管得著了!
趙鉞是徹底豁出去了臉面,直接又跪又鬧,滿口「皇兄疼疼弟弟吧」,太子額角青筋直跳,看上去很想讓人把他丟出去。
在兄長面前,丟人也就丟了,可要是真被丟出去,就太沒面子了。
他也十分當機立斷,起身就要告退,可就在這時,原本在厚厚柔軟的地毯上爬來爬去的小娃娃爬到太子腿上,張開小胳膊奶聲奶氣喊:「爹爹,抱!」
他親眼看著太子被喊懵了,而後,與對他的秋風掃落葉般的無情對比十分慘烈,溫柔得不像話:「糰子方才叫爹爹什麼?」
可能是求抱抱沒回應,小娃娃就急了,一股腦悶進了太子懷裡,而後撲騰起來,這才高興了,咿咿呀呀了不知什麼,才奶聲乖乖含混喊:「爹爹!」
趙鉞就眼睜睜看著太子展顏,柔聲應:「爹爹在。」
把小娃娃抱好,由著小娃娃拽他的衣領,而後看過來,十分放鬆愉悅地說:「青州近來山匪橫行,且有官匪勾結之事,已經定了人剿匪,你跟著去吧。」
剿匪自來是兇險事,從來沒有富貴安閒的皇族想沾手,可眼下自己不是什麼富貴安閒的命,而且,若是成了,那就是功績一筆。
趙鉞沒有猶豫,叩首謝過,轉身走了。
沒幾天,三皇子離京,剿匪這事兇險,能不能回來、什麼時候回來都是兩說,指婚一事,自然擱置了。
而京試,依舊有條不紊準備著。
能走到京試的,都已經是各州各府拔尖人才,若真選出來幾個棟樑,於太子而言,這儲君之位就徹徹底底是前所未有的穩固了。
除非謀逆大罪、綱常大逆不道,否則,再沒什麼能扳動他。
甚至,他還有個嫡長子,若是太子死了,皇帝只會徹底發瘋,說不準會把他們都屠了,只為給小皇孫鋪皇太孫的康莊大道。
所以,要麼先把小皇孫解決了,要麼,還是從這些參加京試的士子身上做文章。
又或許,可以兩者並行。
只是據新安插進東宮的暗樁傳回來的消息,太子近日忙碌,甚至乾脆每日抱著小皇孫去處理政事,小皇孫每天幾乎無時無刻不在太子的眼皮子底下,根本無法下手。
沒辦法下手,那就只能下點別的東西了……
卻說文淵閣眾臣,委實是頭一次見到太子的嫡長子,果然長得極像太子,眉眼麼……他們很快就想起來,是像在文淵閣伶牙俐齒過的那個凝白。
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小皇孫真是討喜,長得玉雪可愛不說,還十分愛笑,十分乖巧,不認生,別人逗逗就笑,可是太子議事時,他就乖乖坐在太子腿邊,那烏黑圓溜溜的大眼睛一本正經的,有時候,又乖乖抱著香甜酥酪,等著太子說完事一勺勺餵他,更加惹人喜愛了。
好幾次,太子都冷冷讓他們回神,說起來還怪丟人的。
這日也是,只是太子申斥是一回事,可是小皇孫實在太過可愛,又是另一回事了。在座的都是做祖父外祖父的人,家裡的小兔崽子就算乖巧,也沒這般可愛,就算可愛,又難免有些壞毛病,近臭遠香,對比起來,可不就喜歡小皇孫喜歡得緊?
這會兒小皇孫抱著酥酪,有點饞的樣子,葡萄似的黑眼珠一會兒看看酥酪,一會兒仰頭看看他爹爹,緊緊抓著小碗的小手都攥緊了,卻沒有鬧著立刻就要吃。
直到意識到告一段落,立刻奶聲奶氣喊:「爹爹!」
太子就接過小碗,小皇孫都已經迫不及待張開小嘴巴了,白白糯糯的,臉蛋軟軟肉肉的,真像個白湯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