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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這事在自己身上可能是為愛反抗,但落在世俗眼裡就是不齒,現在西域使團一門心思和藺將軍推卸責任,等到所有人都接受這個結果時,若他們再回來,是生是死願共同承擔,只求成全,便是一曲可歌可泣的痴情好戲,皇帝再順水推舟指個婚,便是皆大歡喜,不必非要和親皇室,更顯邦交真誠。
凝白懂了,就是說一切還在可控範圍內。她就不再問,正巧太醫也來了,便伸出手讓太醫診。
結果同之前每一次一樣,身體康健,胎象穩固,沒有任何問題。
凝白沒注意到太子仍舊沉斂的神色,餘光都被陸續端進來的晚膳勾走了。
抄了一整天,她真的好餓哦。
想了想,太子等她到現在,極可能也沒吃飯,便隱晦邀請,很可憐地說:「想讓殿下陪我。」
沉凝隱去,趙潛無奈又甜蜜,「好。」
吃到一半,凝白就感到她特意墊的兩層帕子都濕透了,但倔強地當沒感覺到,畢竟人是鐵飯是鋼,她還沒吃飽呢!
太子顯然已經看到了,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提醒。
凝白覺得自己是越來越淡然了,從前想到要給太子寬衣都難為情,現在乳汁在太子面前浸濕了衣裳,還是先吃飽飯更重要,真就應了那句習慣成自然。
只是心裡不免嘟噥,這個毛病該不會真的要持續足足九個月吧……
窗外似乎又飄起細雨,只是凝白聽得不是很清楚,她在床帷間,太子懷裡,耳邊只有自己的細細哭聲。
太子停了下來,俯首吻去她的眼淚,而後取來帕子,一點點拭去乳汁,一時靜謐。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趙潛心下一片沉凝,開始回想嬤嬤的話。
凝白已經自暴自棄,她覺得不如早死早超生,因而緩過了後,甚至主動輕扯太子衣袖。
太子卻沒有繼續,而是說:「當日嬤嬤說,除了疏排之外,還可以由人吸通……」
凝白神色緩緩呆滯,而後通紅著臉拒絕:「不!我不要!殿下你也不想的吧!!!」
除了嬰孩,誰會那麼變態啊!!!!
趙潛錯愕,他不是那個意思,她怎麼會這樣想?
目光不受控制落到溢出的乳汁上,旋即猛地離開,他極鄭重:「我並非是說我……我是說……」
凝白的混亂戛然而止,突然就明白了太子的意思。
但她還是渾身寫滿了拒絕:「我不要!我情願現在這樣受罪!」
想也知道,她臉皮極薄,即使懷了胎,也壓根還沒有經歷過做母親,又怎麼會同意別人的嬰孩……
凝白簡直怕太子堅持勸她再想想,連忙拿起他寬大修長的手放了上去,急急催:「殿下快些吧!!!」
她牴觸得厲害,趙潛也別無他法,只能先疏排出來餘下的乳汁。
一解決完,凝白立刻翻到床裡面,抓過被子蒙過頭,直接打起了小呼嚕!
趙潛哭笑不得,也躺下來,輕輕拽了拽被角。紋絲未動。
「唉……春雨之夜,卿卿竟是想凍死為夫……」
什麼、什麼為夫?!!凝白立刻掀開被子羞惱瞪他,「入寢不許說話!」
一整個被子都丟砸過來,趙潛笑出聲,把被衾整理好,又把直挺挺裝睡的小太子妃攬進懷裡,一同裹好,笑著低聲道:「春雨之夜,果然還是同夫人共枕方覺溫暖。」
白玉似的小巧耳垂紅透了,趙潛笑意更甚,輕聲喟嘆,「妻子在懷,夫復何求?」
「不許再說了!」她猛然捂住他的唇,眼眸在昏暗床帷內閃爍著不盡的羞赧,黯紫流光。
氣氛陡然一盪。
她瞬間意識到,慌張撒開手,這回是埋到了他頸窩,一動不動裝睡,只是顫顫睫羽掃過他皮膚,將她暴露了個徹底。
愈發的,讓人想惡劣作弄。
若說趙潛不想做什麼,自然是假的,只是心頭微熱,卻還是忍住了。
他輕輕撫上纖細後頸,惹得她微微顫,低聲說:「卿卿抬起頭好不好?」
凝白只感到他那養尊處優又帶繭的手指若有似無捏著她的後頸肉,整個人都是一個激靈,生怕他忍不住做什麼,便順他這一次抬起頭,想警惕告訴他小娃娃才一個多月,卻被吻住了。
沒有任何旖旎,更像是……單純的親昵?
昏暗帳中,交頸而臥的兩個人親密糾纏,唇齒相依,吻從唇瓣移走,又到了她鬢邊,耳鬢廝磨。
他便是這時候說:「原本昨日,我便想同卿卿說一件事,只是卿卿卻睡著了,又覺得待今晨下早朝回來說也好。」
凝白整個人都染上了他的體溫,在這雨夜,這隱秘的一方床帷中,溫然暖曛,就好像泡在熱騰騰的溫泉中一樣舒服。
聽見他的話,想到自己消失了一整天,而他恐怕特意空出了一整天,卻都用來等她了。便不由很過意不去,小聲問:「什麼事呀?」
他好像一點也不介意計劃出了意外,只是有些無奈地輕笑,「三月份已經快要過完了,卿卿的生辰卻還沒過。」
凝白怔住,他、他原本是想今日給她過生辰?
「今日已經錯過,卿卿覺得明日作生辰好不好?」喁喁私語,卻極認真。
凝白耳朵的酥麻都渾然忘了,飛快地應了聲好。
趙潛正要繼續說,她卻已經仰頭湊到他耳畔,細細聲:「殿下!我們明日出宮去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