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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白一下就想起上一次同他共浴,原本他說好了只是疼疼他,可是他卻得寸進尺,最後愈發失控。
她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堅決不想再在湯池裡重蹈覆轍,她覺得他走也沒關係,因為他已經短暫回來過,現在處處都布著他的存在,可以等到他再回來。
趙潛不放心,再三確認,凝白就翻臉了,只能離去。
人走了,寢殿裡好像突然就被帶走了什麼,讓凝白清醒了點,她看看床上的「巢」,心裡羞恥極了,這次不等天亮,她就把那些衣裳攏共抱著塞回了箱籠里。
有遺漏的,一件件收進臂彎,又噔噔噔跑到箱籠前,塞進去。
來來回回,好像真的像一隻忙碌的鳥兒。
回到床上,她輕喘微微,埋頭抱膝平復,只是抬起頭,看著床上空空蕩蕩只剩堆在床腳的被子,心裡一下也跟著空了,她看向地上,看向床邊,太子曾經在那裡停留,就在剛剛,她整個人被他抱著,腳趾都抵著他衣角,但現在什麼都沒了,無論是人還是痕跡,都不見了。
眼淚啪嗒啪嗒掉,凝白又後悔了,想去把剛剛關好的箱籠打開,整個人埋進去。
趙潛心裡念著如今很不對頭的小太子妃,快去快回,即使如此,等他踏入寢殿,她好像一下就察覺了,不知是聽出了腳步聲還是單純依靠直覺,總之她一下從床上下來,哭著出現在他面前,而後撲進了他懷裡。
趙潛將她揣起來,任她緊緊抱著他的脖頸,溫熱的淚間或染到他後頸,眸底凝結,卻柔聲哄:「好了,我回來了,卿卿別怕。」
他把帷帳放下來,甫一躺下,她就手腳並用纏住了他,柔軟的身子緊緊依偎著他,腦袋抵著他頸窩,好像是要這樣睡了,卻突然又哭唧唧埋怨了一句:「你怎麼才回來。」
趙潛冷靜望著頭頂綺帳,口中保證:「是我錯了,下次不會了。」
她才勉勉強強,真正睡了。
趙潛一夜無眠,到了尋常起身準備早朝的時間,卻沒有起身,喚人進來讓人告訴皇帝他不去上朝了,又讓人準備筆墨,一手攬著懷裡的人,一手寫了封信,讓人封好送去南詔。
做完這些,帷帳放下,床帷間隱秘起來,隔絕了外面隱隱的天色。
他低眸,她依舊緊緊攀繞著他,好像稍微松一點,就會讓她很難受。
如果是從前,他心中會甜蜜愉悅,但現在,他懷疑是她的體質與那「消失」的蠱蟲影響了她。
糰子已經是意外,這個孩子如果真的會傷害到她,他無論如何都要杜絕後患。
等凝白醒來,腦子裡似乎閃過昨夜的事,她恍惚有點茫然,不知道是在做夢,還是太子真的回來了。
只是下一刻,她聽到耳畔一下下平穩有力的心跳,而後,太子的存在充斥著往常冷冷清清的寢殿。
凝白抬起頭,發現自己居然整個人都緊緊纏繞著太子,頓時紅了臉,連忙撒開坐了起來,太子朝她看來,無奈地笑:「卿卿總是這樣過河拆橋。」
不同於以往必定要駁辯一番,凝白胡亂應了,而後若無其事提起來:「殿下昨夜回來,我應該已經睡了吧……?」
雖然竭力若無其事,但卻偷偷瞧他,耳朵尖紅紅的,心下一定羞赧極了。
趙潛容色天衣無縫,煞有其事地回想:「我昨日趕路許久,連夜入宮,昨夜卿卿有沒有睡……」
凝白心提了起來,看著他輕點額頭,努力想了又想,最後不太確定地說:「許是睡了吧?」
被他的手指點得七上八下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凝白長舒一口氣,而後又怕他發現,忙止住了,胡亂轉移話題:「殿下昨夜什麼時候回來的?」
趙潛道:「宮門落鑰後。」
凝白不知道宮門什麼時候關,但想來應該也不會早,就更加放心,看來,昨夜確實是她睡著了後太子才回來的。
才一邊慶幸還好是個夢,一邊定了心神,好好兒地看太子。
這一看,便怔住了,鼻頭莫名一酸。
她記得她醒來見到太子的第一眼,那時他墨發繞肩,眉眼安然,俊美得不像個真人,只是有些瘦,稜角很鋒利,幾乎能割傷人似的。
但現在,太子顯然奔波勞累了許久,膚色都深了一層,更加殺伐果決,一點也不像金枝玉葉了。
「怎麼弄成這樣啊。」她幾乎有些說不出來話。
天災本就難救,何況還有人事,趙潛卻不提,只笑道:「卿卿心疼為夫,為夫心中知道。」
這回凝白也不反駁了,望著他承認:「是啊,我就是心疼。」
她癟癟嘴巴,「不讓嗎?」
趙潛久久看著她,而後莞爾:「讓,怎麼不讓。」
似曾相識的坦誠直白,似曾相識的久別歸來,趙潛直到這一刻,才知道,當年原來真的是小別勝新婚。
她為他日夜擔憂,祈他平安回到她身邊,見到他後,提著衣擺含淚撲進了他懷裡,哭著吻他的唇。
接下來,她的目光總是投過來,眼巴巴的,又跟在他身邊,小尾巴似的。
趙潛的心情就又沉了下來,她體質特殊,南詔那邊也未必能尋出異處。
在糰子拉著凝白去外面和貓貓玩的時候,趙潛再次吩咐下去,在宮外尋名醫,同時令人出發去醫谷,又去信李九涯。
白絨絨的貓很好,只是凝白總是想找太子的存在,而這外面可以說是什麼都沒有。他才剛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