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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潛原先滿身的溫和寧靜蕩然無存,一瞬間極為可怖。
若不是糰子這些時日都在他身邊,昨日豈不是在劫難逃?
稚子何辜,這些人連孩子也不放過,喪心病狂,其心可誅。
小糰子不知道怎麼回事,爹爹就主動把自己帶在身邊了。
於是每日醒來跟姑姑三喜他們玩一會兒,爹爹就正好回來陪帶糰子吃飯飯,然後去文淵閣,乖乖在後邊跟藺齊叔叔玩騎大馬,還玩貓貓打大老虎,小小一個團趴在地毯上喵嗚喵嗚,對面藺齊叔叔張牙舞爪,大老虎好難打呀,每次都是最後才被貓貓伸爪爪打中,啪嘰往躺地上一躺,「老虎死了!」
小糰子只想打贏,沒想打死呀!就爬過去坐在死老虎身邊推,小奶音可急了,「不要死、不要死、老虎起來……!」
每到這個時候,爹爹從前面繞過來,然後糰子治不活的死老虎就會一躍而起!
到了下午,爹爹就在家裡看書……不對……好像是看紙,總之小糰子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杜鵑姑姑會瞧瞧告訴他乖乖的,不要打擾爹爹,小糰子就緊緊閉著小嘴巴,大眼睛忽閃忽閃,牽著杜鵑姑姑離得遠遠的,靜靜地玩!
至於杜鵑,她只感到了膽戰心驚,小糰子是很安靜很乖巧,可是,他到了太子殿下的書桌前呀!!
小小一個糰子,還沒書桌腿兒高,踮著腳,烏溜溜大眼睛才能勉強看清書桌上面都有什麼,好奇地不得了。
杜鵑一時回想起糰子熱愛尋寶的那個階段,竟下意識打了個冷顫,又安慰自己,太子殿下的書桌前應當是不會有什麼手繩的,便把糰子抱到椅子上。
這下糰子可高興了,什麼都一覽無遺,但又牢牢記著不能發出聲音打擾爹爹,肉嘟嘟小手靜悄悄地摸摸這裡摸摸那裡,這樣也足夠他自己找樂趣,玩著筆洗覺得好玩,看到筆擱,把手指頭放進去,興奮地轉頭看杜鵑,意思十分顯然:看糰子找到了什麼!居然可以把糰子的指頭頭放上去!
杜鵑雖然膽戰心驚,但糰子的樂趣顯然很簡單純粹,一時間也沒那麼緊繃了,對糰子笑笑點點頭,糰子就又很高興轉回去,一個筆擱玩了很久,每個手指頭都擱上去試試,也不嫌膩,許久才移開眼看別的,這下看到了筆架,準確說,是筆架上垂掛的狼毫。
小手輕輕拿下一支,又拿下一支,最後,筆架空空蕩蕩了。
小糰子抱著滿懷的狼毫,眼睛亮亮地看著杜鵑,極小聲說:「要畫!」
杜鵑能怎麼辦,只能先把小糰子抱下來,就算在椅子上,糰子的身高也不足以讓他坐著畫,而若是站著,萬一玩到興頭,不小心摔了怎麼辦?
還是在地上畫,最安全。
杜鵑把糰子放到地上,然後才去準備紙張,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根根上等的狼毫被依次排排放在地上,珍重了但沒完全珍重,小糰子還極一本正經的,一時間竟然哭笑不得。
糰子一看到杜鵑姑姑拿著能畫畫的紙過來,就高興極了,極小聲:「糰子要這個!」
杜鵑就給他鋪好,又把硯台輕輕取下來,研墨。
小糰子就在地上拿著筆蘸著墨快樂地亂畫起來了,這裡一疙瘩墨點,那裡一道道墨痕,亂七八糟的。
杜鵑看得無奈,只能注意著小糰子可千萬別把墨畫他白嫩嫩小臉上。
糰子玩得不亦樂乎,畫完一張又畫一張,好歹還是個白白淨淨的糯糰子,杜鵑正看著,卻忽然被拍了下肩膀,她嚇得差點叫出聲,想到太子正在,說什麼都咽回去了,轉頭一看,是萍萍。
「梅憶姑姑找你。」萍萍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杜鵑驚魂未定,點點頭,低聲囑咐萍萍注意著點小殿下,別畫的臉上身上都是。
萍萍也點點頭,杜鵑勉強放了點心,出去了。
小糰子哪裡注意到這些,等玩得心滿意足了,看到滿地的成果,想去找爹爹來看,可是噠噠噠到那裡,就看到爹爹也拿著筆,在寫什麼,小糰子就噠噠噠又回去了,奶聲奶氣跟萍萍說:「糰子畫的!」
萍萍就對著滿地亂七八糟靦腆地夸:「糰子真棒!」
小糰子就高興了,畫了這么半天,也把他給累壞了,欣賞了會兒,又扯扯萍萍的袖子,很不好意思地軟聲糯糯:「要收起來!」
都在地上,太多太多啦,糰子都需要繞到那一邊才能出去!
萍萍就先把硯台收了,然後才開始收筆收紙,糰子手裡空空,沒得玩了,就又去找別的玩,一轉身,就看到頭頂好像有根白玉棍棍,只有一點點,其他的,糰子也看不到了。
他伸小手摸上去,還是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就更好奇了,等萍萍回來,就撒嬌指著那截白玉棍棍說:「糰子想要!」
那萍萍一低頭,是一卷收好的畫,糰子指的,正是畫軸的白玉軸頭。
萍萍算是受過嚴格的訓練,蹲下身很為難地小聲跟糰子說:「那是殿下的畫,我不能打開。」
小糰子很失望,但很快又振奮起來,「糰子問爹爹!」
糰子也有畫!糰子給爹爹看!爹爹的畫就能給糰子看了!
小糰子噠噠噠又去找爹爹,爹爹剛好放下筆,朝他看來,含笑說:「明日爹爹帶糰子去外面玩好不好?」
「去山下,爹爹帶糰子騎馬、追小狐狸?」
騎馬?追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