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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白就還思索了下,一般這樣的橋段發生後,都會緊跟著男人的安撫:我娶她是無奈之舉,我心裡只有你,我絕不會動她一根手指頭叫你傷心。
做不做得到,此後都是可以預見的一地雞毛,蘭因絮果不外如是。
冷袖雪不明白這些朝堂皇室的彎彎繞繞,看凝白好像也沒多緊張,應該還沒到攪黃她生意的程度,興致也就散了,心神重新被唯一所愛占據。
「你打算什麼時候付我金子?」她特別認真豎起手指,「十金零一錠金。」
身無分文的凝白:……
凝白臉色絲毫沒變,理直而氣壯:「我上頭有人,難道付不起區區十金零一錠金?!」
冷袖雪腦子裡浮起她和太子親密站一塊兒的景象,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三皇子都能出起六千金,太子難道還沒有十金零一錠?
成功把冷袖雪蒙了,怕她回過神要什麼保證定什麼期限,凝白腳底抹油趕緊溜。
她現在已經完全沒心思想什麼西域公主,滿腦子都是十金零一錠,她上哪兒弄這麼多金子付給冷袖雪啊?!!
回到昭明殿附近,剛好看到杜鵑過來,忙小跑過去請教。
杜鵑聽完她的話,結結實實懵了,凝白她跟太子殿下好事將近,難道還會缺錢花??不然怎麼會問她宮中一般能怎麼掙錢???
雖然懵,但還是看了看四周,把她拉到不起眼的角落,小聲說:「宮中掙錢,月銀是少部分,要麼收好處,要麼撈油水,你……你……」
凝白怎麼看,也不至於淪落到問人討好處、想法子撈油水吧?!!
杜鵑自己都覺得凝白肯定看不上這樣圓滑市儈的法子,繼續想了想,小聲說:「還有個法子,宮中雖然明令禁止賭錢,但總有小賭桌,賭個牌九什麼的……」
凝白沉默了。她果然就不該妄想能在宮中賺到錢。
遠處忽然一靜,凝白與杜鵑對視一眼,都知道是太子回來了。
就只能祈求杜鵑千萬不要把這事告訴別人,自己慢悠悠溜回昭明殿。
趙潛本以為凝白在昭明殿,眼底含笑步伐生風朝里去,卻都沒有熟悉的身影。難道她又出去散步透氣了?
腳步慢下來,又不緊不慢向外,心頭多少有些失落。忙了一整日,回來卻見不到時刻惦念的人。
便準備自己去找一找。怎知還沒走出內殿,那時刻惦念的人就突然出現在眼前。
眉眼彎彎,閃閃發亮,「我就知道是殿下回來啦!」
很難言說這一刻的歡喜,他惦念著的人同樣一刻不停地想見他。
凝白就看著太子突然展顏,冷淡漠然無影無蹤,眉目間不盡欣然,簡直色若春花。
心跳漏掉一拍,她連忙穩住,強自鎮定,乖乖交代:「我剛剛就在那角落裡與杜鵑姐姐聊天呢,一聽都沒了聲兒,肅靜得很,心想一定是殿下回來了!」
太子笑意更甚,那種無意識的、只勾一個人的風流俊美毫不吝嗇朝她傾瀉,都快將她淹了!
凝白深覺需要打斷!「殿下怎麼才回來呀。」
雖然聽起來好像只是尋常一問,但聽在趙潛耳中,無異於隱晦的撒嬌嗔問。尤其,她現在懷著他們的骨肉,對他甚為依賴。
便上前牽住她溫軟纖細的手,將人帶到自己懷裡,而後才溫聲說:「孤將婚期定在五月初八,難免要趕,方才是去尚衣局,同御禮司的禮官細商太子妃婚服。」
凝白只是隨口打斷,哪想得到太子是去商量她的婚服去了???
她一時不知是什麼滋味,好一會兒才想起轉移什麼話題:「殿下,御禮司的禮官不是在籌備西域公主和親的事嗎?」
太子顯然微微詫異,沒想到她會知道這事,但可能是想到她剛剛找杜鵑聊過天,便也不詫異了。
頷首:「只是朝臣在與西域使臣商討,還沒到禮官籌備的地步。」
見凝白若有所思,問:「怎麼了?」
凝白便覷著他,小聲說:「先前遇到冷姑娘,她告訴我說你要迎娶和親公主,說你不是好人,讓我快點看清你。」
趙潛沒想到竟然是趙鉞身邊的那個宮人同她亂說,臉上的春風笑意陡然沒了,還未張口,卻又聽她說:「不過我知道殿下不會做這樣的事,就又與她爭辯了一番,才回來了。」
她說得稀鬆平常,只是敘述,好像根本沒意識到話里含著的十足認真與油然信任。
足令人心頭軟得一塌糊塗,動容猶甚。
於是凝白就聽到了太子前所未有的溫柔低語,「卿卿就這樣信我?」
凝白捂著耳朵離他遠些,滿臉「那不然呢」,說:「殿下品性如此,難道還會瞞著我應下和親嗎?」
太子就笑,凝白鼓起腮,嘟著嘴巴,「殿下笑是什麼意思?我說得哪裡不對嗎?」
就是對,趙潛才笑。何為兩心相許心心相印?這便是了。
明明平時被他笑一下就惱,這會兒卻認真極了,就是要與他掰扯,辯個明白,「退一萬步,就算殿下應下了,要怎麼與我說?難道要說逼不得已?又或者是告訴我,這其實是殿下您釜底抽薪的計,故意應下,好讓我輕易做太子妃,臨門一腳,再設計攪黃和親?」
他就又笑,「事關邦交,釜底抽薪無異於鋌而走險。」
凝白覺得太子這會兒可能真是心情好,居然還與她探討起這壓根不存在的事的結果,算得上是與她一起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