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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從袖中取出一個紅封,一遞,「壓歲銀。」
完全傻住的凝白:???
是她沒睡醒嗎??
但凡是善蘭,凝白都不會這樣驚愕!幾乎是回過神的一瞬她就明白過來,梅憶歷來唯太子是從,這樣反常給她壓歲銀,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太子授意!
哪有十七歲的大人還收壓歲銀的!太子該不會是因為她昨日說「花光了所有的月銀」,特意不動聲色拐彎抹角來補貼她吧!!
依太子的性子,真是八九不離十了,凝白臉色微微發紅,很窘迫接了過來,沒好意思推辭半個字。
只心中崩潰,太子他特意跟看著他長大的梅憶交代這種事,他自己都不會覺得說不出口嗎??
梅憶給完壓歲銀就走了,凝白生怕杜鵑問,忙先發制人:「姐姐記得我昨夜怎麼回房的嗎?」
杜鵑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是我同玉令姐姐……」
還好還好,凝白鬆了口氣,又問:「姑姑怎麼一大早過來了?」
杜鵑左右看了看,小聲說:「昨夜有人接近那個禿驢,只是才抓著,人就自盡了,查到天亮,只查出來個四品管事宮女,她也死了。」
凝白才想起來還有這號人,很驚訝:「禿驢還沒死?」
杜鵑與她咬耳朵:「哪能讓他死,他活著,就是餌,就算他根本不知道是宮中的誰指使他,於他的主子來說,都是隱患,不得不除。」
凝白再度驚訝,「他不知道是為誰做事?」
「就是個野和尚,有個富商找到他,讓他冒險。再查,那富商兩個月前就離京了,無影無蹤。」
凝白陷入沉思,杜鵑本以為她要感慨些什麼,誰知她問:「人是早子時前死的嗎?」
很莫名點點頭,就見她鬆了口氣:「還好沒有新年見血。」
杜鵑竟無言以對:……
她想說點別的,無意識轉頭,太子正看著她們。
她嚇得一顫,頓時道:「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凝白:???
凝白滿頭霧水,她回頭,太子在殿門前,也沒有臭臉啊?杜鵑她怕什麼呢??
她走到太子面前,太子的目光從她耳朵上繞過去,而後不緊不慢又回殿內。
凝白更莫名其妙了,摸了摸耳尖,她的耳朵又怎麼了??
趙潛剛在書桌前坐下,凝白就小尾巴一樣跟過來,很直白問:「殿下方才看我的耳朵,我的耳朵怎麼啦?」
趙潛抬眸,她離他三步遠。
她的耳朵沒怎麼。只是方才她與杜鵑說話,竟貼得那樣近,幾乎是親密無間、密不可分。
真是「咬耳朵」了。
可她至多也只是在他耳畔說過話,說完就撤遠了身子。
男子同女子總是不一樣,趙潛很冷靜,開口徐徐:「你沒有耳洞?」
原來太子是在想這個啊,凝白點頭:「沒有呀。」
太子就隨口問:「要不要扎一個?」
凝白也就撇撇嘴,隨口答:「聽起來好疼,我不要。」
太子沒再問,凝白就去搬自己的小攤子過來,繼續練字。
一邊練一邊想,她究竟有什麼好看的啊?太子又在看她了。
一定是因為太子太閒了,畢竟新年伊始,總要放兩天假的。
等到第三天,她一大早就去昭明殿,很殷勤要伺候太子上朝。
趙潛被高一聲低一聲的「殿下」擾醒,一時間臉色精彩紛呈,直到帷帳被掛起,湛湛盈盈的人顧盼神飛出現在眼前,脆生生說殿下您早朝要遲啦,他閉了閉眼,終於確定這不是夢。
「步凝白。」太子的聲音低低的,顯出奇怪的沙啞,「孤有沒有同你說過,正月停朝半月。」
凝白一驚,難道她又把太子的話當耳旁風忘了??
可是仔細一想,好像他確實沒說吧??
凝白頓時理直氣壯起來:「殿下沒有同我說啊。」
本以為太子要理虧轉移話題,他卻只道:「你現在知道了。回去睡吧。」
凝白哦了一聲,只是想了想,體貼問道:「殿下怎麼額間都是汗?是不是殿內地龍燒得太熱了?我把窗給殿下開一絲吧?」
太子一頓,低低啞啞:「不必。」
可是明明他露出來的結實皮膚上泛著微微的紅,顯然熱得不輕啊?
凝白很茫然,難道她又白體貼了?
停朝半月,也就是正月十六開朝,但凝白上元節一大早就起來了。因為當年前朝覆滅,先帝一路征戰,趕到京城那天,正是上元節。
為了改朝換代時順利些,也為了後世史書名聲好聽,即使可以勢如破竹攻下京城,先帝也沒有硬打,而是來了套溫柔的,保證只要城開,無論是世族還是平民都不會丟掉一條人命。先帝也果然說到做到。翌年上元節,更是攜皇后而出,與民同樂。此後就成了保留傳統。
雖然要酉時才出宮,但皇帝皇子出巡,要做的準備實在太多,就連凝白,也一早被梅憶薅去耳提面命。沒辦法,誰讓太子是一定會帶她去的。
酉時,凝白跟在太子駕輦旁,儀仗長如龍蛇,京吾衛開道,御林軍隨行,威嚴不已。只是雖如此,卻沒有尋常貴族出行的「肅靜」、「迴避」,百姓就都興高采烈擠在路邊,伸長了脖子看。
繞了半個城,最後停在京城最大的高樓觀月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