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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疼不疼啊?」她仍哭唧唧問。
血滴順著趙潛指尖向下流,他卻也搖頭,十分冷酷地說:「區區小傷。」
凝白又哭唧唧哦了一聲,頓了會兒,又問:「殿下,我們回不去了呀。」
回不去便回不去,趙潛環顧四周,聽到淙淙水聲,抬腳走去。
凝白就跟著他,循著月色,好像是到了山下溪邊。
凝白就又看著他拿出火摺子,他交給她,她就拿著,看著他寬下衣衫,直到露出傷疤橫斜的胸膛,他垂頭,撕下塊布,沾了水,一點點清理血跡。
凝白突然想到他十八歲在江南剿匪,那時打起來沒有時候,他是不是也是這樣粗略清理?
傷口不能沾水,趙潛洗了血跡,又撕下布條來,從肩頭往下包紮,可是傷痕迴環,怎麼也包紮不了。
頓了頓,他直接把布條扔在一邊,只復披上中衣,系了兩下,領口松松垮垮,露出一大片胸膛。
她看著他被掩住的傷口,又說:「殿下,我們回不去了。」
他冷冷說:「那就在這裡過夜。」
凝白又哦了一聲,攥著火摺子,他瞥過來,依舊是冷冷的,「過來。」
凝白就只能把火摺子吹了,周遭一下暗下來,她摸索著過去,卻不小心被絆到,正摔在他懷裡。
「殿下,不好意思哦。」
「閉嘴。」
夏風徐徐燥熱,蟲鳴唧唧,星辰幾點,凝白不知不覺睡過去。
趙潛睜開眼。
指尖輕輕摸索到她脖頸,牙印深深。
凝白再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
不同於以往的綺夢醒來後,太子這會兒不在。
她慢慢坐起來,抱膝發呆。
蜻蜓點水,魚蝦遊動,還有一隻灰絨絨的野兔子,不知道從哪個洞口鑽了出來,躲在草叢裡有點害怕地看著凝白。
直到太子回來,那隻野兔子一下被驚得沒了影。
凝白仰頭,太子居然仍舊穿著中衣,不同的是已經系好了,除了有些微皺,看起來還是十分得體的。
她就低頭看了看,哦,昨夜他們睡在他的衣衫上。
太子看起來是要架火堆,弄點東西裹腹,這她很熟。
凝白猜測馬不見了,畢竟昨夜太子不是很冷靜,他沒有拴馬。
「殿下。」她喊住他。
修拔身影微頓,她又喊,「殿下,你過來,我有點事同你說。」
太子冷冷過來了。
凝白仰頭看著他,想了想,還是站了起來。
她有點不好意思似的,微微湊近,卻是越來越近,踮起腳,紅唇到了他耳邊。
吐息溫熱,軟軟說,「殿下,還是有點疼。」
趙潛頭腦一空,渾身僵住,她卻尋到他的手牽住,撫向她頸側,那個似乎有一點好轉的牙印。
她還在他耳邊說:「殿下,再親親我,好不好嘛。」
他霍然看向她,眼眸發紅,恨不得把她弄死的模樣。
可是昨夜,有人輾轉她被咬破的唇,溫柔到了極點撫慰,舔舐吮吻,纏綿繾綣,還親她的脖頸,濕漉漉溫熱又軟韌的舌熨燙傷痕深深的牙印,最後,微微顫抖,滾燙的淚滑進她頸窩。
她輕輕踮腳,雙臂勾住他頸項,闔眸吻上他唇瓣,如他一樣,一點點奉還。
鋪在草地上的衣衫皺巴巴的,沾著露水,草色濕痕淺淡,野兔子不知何時又跑了出來,眨眨眼,又被驚跑了,溪水粼粼,日光照耀在上面,幾乎都能看清溪底的細細沙泥,流散的雲浮動在上面,蜻蜓點水,溪面微皺,蝴蝶翩翩飛舞,忽高忽低,最後停留在遠處的一朵無名小花上,輕風拂過,景色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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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內,糰子一如既往睡醒,翻身埋進枕頭裡,隨後模模糊糊坐起來,含糊喚:「爹爹抱……」
可是,沒有人抱糰子。
糰子困頓又疑惑地揉揉眼睛,這才睜開。
然後,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漸漸睜大眼睛,發出了靈魂的疑問,「爹爹娘親去哪裡了——」
作者有話說:
嗯,戰損不影響小趙。
還有,關於小趙在女鵝睡夢中親親,大家如果覺得變態,那就是作者變態,和小趙沒有關係qaq
以及,1w4,大家要做什麼,很清楚了吧(//▽//)
第102章
微微燥熱的夏風中帶著溪水的涼意, 拂過雪白肌膚,激起一點點的戰慄。
凝白意識空茫茫,看著頭頂碧空如洗, 流雲漸散, 青山白鳥,不盡蔚然。
無意識伸出藕臂, 想攬住精壯有力的臂膀,才動了動, 就軟軟無力垂下, 纖指落在草色間,驚飛了一隻蝴蝶。
凌亂灼重的吐息噴薄在她頸窩,滾燙的唇不住吻著她, 卻根本不像吻, 反而仍是恨不得將她連血帶肉都吃進去的恨, 好像這樣, 滔天恨意才能稍稍得有平息。
漸漸的, 果然咬噬起來, 之前甚至都像是捕得獵物的猛獸的輕蔑戲弄, 馬上,他就要咬斷她的脖頸。
凝白都不知道在自己想什麼,總之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咬了回去。
柔軟的唇覆在他頸側,又吮又咬, 小牙用力, 真像是小獵物的瀕死反擊。
六年前, 無論是什麼時候, 她都沒有這樣過。
灰絨絨野兔子從另一邊出來, 在溪對岸,顫了顫,生怕這場捕獵波及到自己,也被那樣銜住脖頸咬噬,眨眼又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