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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白再次陷入迷失,直到他再次停了下來,不知是對她說,還是說給他自己,喑啞喃喃:「不能欺負……」
他支起身子,垂目望她,鳳眸專注,漆黑墨瞳濃重極了,如果眼神能實質的話,凝白可能已經被拆吃入腹,骨頭都不吐。
她被自己這無稽的發散弄得渾身發熱,水眸發軟,卻唯剩一點兒理智強撐,「對、對啊,你不能欺負我……」
一開口,幾乎能掐出水來,她恍惚極了。
他定定看著她,突然笑了,風流浪蕩,色若春花。
修長手指慢慢扣住她的手,他笑著說:「卿卿病弱,我自是不能欺負卿卿的。」
凝白都已經看透他的話沒一個字可信,可是他一點臉皮也不要了,含笑說:「只是卿卿疼疼為夫,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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糰子回來的時候,爹爹娘親都不在,杜鵑姑姑說爹爹娘親沐浴去了,於是就乖乖坐在爹爹的書桌前,鋪開紙來,開始做功課。
做完了,糰子把筆放筆洗里,現在糰子長大了,才不會幹把手也放進筆洗里弄得這裡一塊墨那裡一塊墨這種事,他看看爹爹的書桌,驚訝發現上面居然放了只小玉貓!
糰子很想拿在手裡玩,但這好像是爹爹的,眼巴巴看了會兒,糰子把功課收起來,噠噠噠去到杜鵑姑姑面前。
「小殿下餓了?姑姑讓人拿點點心來給小殿下墊墊好不好?」
糰子搖頭,「爹爹娘親怎麼還不回來呀?」
這……杜鵑遲疑著哄:「太子妃雙腿無力,總要比平時慢一些的。」
糰子就哦了一聲,癟癟嘴巴,「那好吧。」
他又問:「爹爹書桌上怎麼放了只小玉貓啊?是給糰子的嗎?」
這個杜鵑委實不知情,但那玉貓兒,杜鵑見過的。
「那是殿下從前給太子妃的,小殿下若想要,再同殿下要就是了。」
原來是給娘親的呀?糰子知道了,也不再問,反而想起貓貓來,問:「貓貓在哪裡?」
杜鵑告訴他:「應當是在亭子裡睡覺。」
糰子眼睛就亮起來,「爹爹娘親不回來,糰子想找貓貓玩。」
杜鵑也委實拿不準時候,只能吩咐人備上幾樣點心與牛乳酥酪,帶著糰子到昭明殿後去。
等到再回來,太子與太子妃終於在昭明殿了,只不過太子豎指唇邊,示意噤聲,原本很高興的糰子立刻放輕小胳膊小腿兒,束手束腳挪到了太子身邊。
他看娘親,娘親睡著了,再看爹爹,爹爹說:「娘親練習走動,太累了,糰子不要打擾娘親休息。」
原來是這樣,糰子捂住嘴巴點點頭,牽著爹爹的衣袖出去了。
凝白再醒來的時候,四周漆黑,床帳放下,她枕在他寬闊肩頭。
記憶復甦,凝白頓時惱羞成怒,紅著臉一下將這齣爾反爾的男人踹下了床!
他明明說了不欺負她的!!!
趙潛剛剛睡著,這下是徹底清醒了,借著月色望著緊閉的床帳,想也知道她有多羞,心下理虧,他並沒有那般喪心病狂,可是……
他從地上起來,無論可是什麼,他確確實實理虧,欺負了病弱小太子妃。
「卿卿,是我錯了。」他道歉。
凝白一聽他的聲音,就想起耳垂被他含進口中,熱霧氤氳,水露濕沁,若有似無的喘息在耳畔。
「不許說!」
趙潛就不說了,到了床邊,耳朵很靈敏聽到她一骨碌躲進了被子裡,眼前幾乎都能浮現出帳內的小鼓包,可愛得不行。
心下微熱,只是若再做什麼,就真的要惹她更甚了。
於是他只是靠在床沿,輕輕支著手臂,閉上了眼睛。
凝白豎著耳朵,靜悄悄的,什麼動靜都沒有,警惕地掀開條縫,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出來。
過了會兒,她把被子一點點推開,聽到勻稱輕淺的呼吸聲,就在帳外,他是……就這樣伏在床沿睡了?
凝白躺回去,感到他呼吸聲有點不對,忙靜靜不作聲,才又等到他的呼吸復歸勻長起來。
已經睡醒了,凝白這會兒毫無睡意,一時是他溫熱精壯的軀體,一時是她手下他緊繃結實的肩膀,肩膀中間有道傷,不知道什麼樣。
雪白臉蛋微微發紅,心裡又想七想八起來,他一個金枝玉葉,怎麼就委屈在床邊睡了?東宮不是很大嗎?應該有很多房間才對啊?
而且她只發出了一點點的聲響,動靜很輕,他怎麼就好像要醒了?他睡眠這麼淺的嗎?
那道傷……長什麼樣呢?
還有許多有的沒的,等凝白再回過神,她坐起來,撩開了帷帳。
他突然驚醒了,借著月色,能模糊看到他眉眼睡意甚重,有著平時沒有的俊美可親,甚至讓人覺得可以調戲。
凝白暗想,放在從前,她都想不到自己會找一個只有睡迷糊了的時候才讓她覺得自己能調戲的夫婿。
他很快清醒了,問她:「卿卿怎麼了?」
難道他還以為她有事才推醒他?
凝白哼哼唧唧說:「你睡在這裡幹什麼,別人知道,還以為我是悍婦,逼得堂堂太子殿下沒地方睡。」
不等他說一些可以預料的揶揄調笑,她繼續說:「隨便找個床榻去睡,快一點,我困了。」
他微愣,而後笑了,「我知道卿卿疼我,捨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