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
趙衡再三確認他們是臨時起意過來,絕無任何通風報信可能,且□□離池邊相去甚遠,亦絕無做戲可能,轉頭看向皇兄。
皇兄容色冷淡,看起來並沒有為此動容。
杜鵑被她突如其來堅定的態度唬住,不由得道:「哦、那、那你在難為情什麼啊?」
努力沉浸入戲的凝白:「!」
「不、不重要!」她羞恥爆了。
似乎為了轉移什麼,她撿起枚小石子丟入池中,激起八個水漂。
「哇你——」她旁邊的杜鵑果然忘了方才問的,驚奇卻嘴硬改口,「這有什麼,我也會!」
聽起來步凝白與皇兄之間顯然有什麼別人不知道的事發生了,想來同上次文淵閣一樣,趙衡沒放心上,只笑道:「想來杜鵑姐姐是已然忘了梅憶姑姑。」
都在這兒樂此不疲跟步凝白賽水漂了。
趙潛移眸,目不斜視沿著□□漫步,道:「漸已入冬,我這裡有幾張漠北皮子,你走時帶回去,給淑娘娘做裘衣。」
趙衡頓時不再說什麼杜鵑,扶額連嘆:「就知道沒有弟弟的份兒——」
眼前倏然閃過慣會裝模作樣捶胸頓足的鬼精靈樣。
趙潛回神,趙衡已經笑吟吟道:「勞皇兄費心,母妃恐又要念許久。」
「你不要說太多,淑娘娘就不會總記在心上。」
「我可太冤枉了,母妃心中一向皇兄為重,哪裡是我多嘴?」
步至亭中,三喜擺著棋盤,趙衡想起什麼,作新鮮事講給趙潛聽:「說來前幾日武學課,不知從哪竄出來只赤狐,孔師傅直接放話誰能捉到誰得甲,整個練武場亂成一團,場面蔚為壯觀,連小九都捋袖子上了。」
九皇子趙杭生性安靜,擅文不擅武,武學課連乙也沒拿過,越妃倒不在意,只是他外祖父兵馬大元帥倍感丟人,每每提起趙杭,長吁短嘆。
三喜聽著都覺得滑稽,因為他見過九皇子,清雋內斂小少年,說話永遠不急不躁,真是很難想像他捋袖子追逐赤狐的樣子。
只是給六皇子放完棋子,餘光卻見太子面無表情,像是一點也不覺得好笑。
趙衡也意識到了,一時間斂起神色,心中疑惑。這事怎麼了?
氣氛微凝,趙潛察覺到突然而來的視線,抬眸,遠處的步凝白震驚慌張,扭頭就跑。
跟突然發現了狼的兔子似的竄沒了影兒。
作者有話說:
大家應該看出來了吧,女鵝她還有個隱藏技能,就是聽聲辨位~只要她想,稍加練習,就可以遠遠準確辨出是誰
老時間還有一更_(:з」∠)_
第27章
趙衡隨他看去,只看到呆滯的杜鵑在池邊。
「皇兄?」
趙潛淡聲道:「無事。」
趙衡想說他是十七歲,不是七歲,這明明就是有事啊。只是很快他就沒心思想了。他的好皇兄開局就將他殺得片甲不留,然後從容不迫放了一下午的水,淡然離去。
趙潛回到昭明殿,只有善蘭帶著手下的大宮女松月在。
他吩咐松月去喚凝白過來,問:「我記得姑姑新提了個人上來,叫青蕊?」
他語氣尋常,聽不出什麼,像隨口一問。
善蘭點頭:「是,青蕊做事專心,也周到,想得多,比松月要利落,便給她個機會。」
趙潛頷首,沒有再問。
善蘭便也沒在意,她還有事。只是走之前,有些不忍心:「凝白是個可憐孩子,沒人教過她什麼,若是有什麼開罪殿下的……」
她雖然忙碌,但昭明殿的事多少也知道些,只以為喚凝白過來是要問罪。點到為止,她也怕說得多了適得其反。
太子未置一詞,善蘭心下明白他心中有章程,不會輕易為人言動搖,為凝白無聲一嘆。
松月半個時辰後才回來,伏跪請罪。她沒找著凝白。
趙潛猜到會找不著。聽杜鵑的意思,凝白這些天常找一處團著,方才被他驚嚇,說不準會團在什麼尋常人想不到的地方。
直到太子說無事,松月才起身,要告退。她本來也極少呆在昭明殿、伺候太子。
「青蕊與你同在姑姑手下做事,你們是住一間房?」太子突然發問。
松月額間凝出冷汗,噗通一聲又跪了回去。
趙潛對她有些印象,常跟在善蘭身後,極沉默,只悶頭做事,膽子不大。
指節一下一下緩慢地叩著長案,「孤問什麼,你說什麼,否則你與青蕊同罪。」
.
凝白那日的話倒也並非全是矇騙太子的鬼話。她見著太子,的確十分難為情。除了她實在羞恥外,還有則是實在很難直視他。
從前太子是生祠里凌厲挽弓的塑像,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葉,是生殺予奪的一國儲君,冷漠冷酷,卻又是極嚴恪周正的君子品性,總而言之,他如高嶺之花,凜凜不可侵犯,在此之前,凝白壓根沒打心底把他當活生生會有愛有欲的凡夫俗子。
但現在,一想到他,她腦子裡就充塞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實在掰不過來,只能靠時間來沖淡。
正好,她雖不怎麼識字,卻聽過不少說書,知道有一計叫做以退為進。
從太子幾次三番令人尋她來看,效果顯著。
但又有個詞,叫過猶不及。換句話說,她不能躲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