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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傳召了好幾人,太子思忖一番,又召太史監的太史丞來,令他推算最近的吉日。
最近的吉日是五月初八,算一算有些趕,但也來得及,待太史丞退下,趙潛想了想,接下來便是他去見父皇,其餘的零零碎碎稍後再說。
心神空閒下來,他看向凝白,猛然想起,她醉酒那晚,他興致很高,哄著人恣意擺弄,算稍有盡興。
憶起自己大開大合很是縱情,他臉色頓變,又讓人把太醫叫回來。
凝白就看著太子為她周密籌謀,而後想起什麼,緊張地把太醫叫回來,又診。
「脈象很穩,殿下放心。」說完,想起好像真忘了什麼,娓娓交代起婦人懷胎的注意事項。
凝白就只聽見了「脈象很穩」,她更慌了!!!
想同太子睏覺是一回事,但不代表她想揣太子的小娃娃啊!!!
「你可聽見了太醫的囑咐?」耳邊突然響起淑妃溫和的問話。
凝白一個激靈,呆滯搖頭,太子很無奈,「她總是如此,聰明時極聰明,一愣住,同剛發現自己有尾巴的貓兒似的。」
他對淑妃道:「淑娘娘不必多慮,我記得便夠了。」
凝白心中明明亂到了極點,這時竟還有空檔瞪大眼,太子他剛剛說什麼??誰是貓兒??太子難道一直在心中拿她比貓兒???
淑妃瞧著凝白傻愣愣瞪眼看太子的模樣,果真是像貓兒。便給他們空出時候獨處,溫聲道:「我同衡兒便先回去,你要做什麼,若為難,不要怕麻煩我。」
淑妃當年也是執意入宮,卻同與家族決裂的賢妃不一樣。她完美地說服了父母兄姊,關係常年保持平衡,甚至太子擺明了要針對世族時,她還能做到讓父兄不時扶持太子一把。
如果冊太子妃的反對聲音太大,她的母族能稍盡綿薄之力。
淑妃走後,帳中就只剩凝白與太子。
凝白被太子抱在懷裡,他親了親她,真的很高興,甚至有些不知道說什麼。明明方才籌劃冊太子妃時,他從容不迫、有條不紊。
「卿卿在想什麼?」良久,柔聲問。
凝白下意識道:「你書上畫的貓兒、給我雕的小玉貓,甚至初雪宴路上說的白絨絨長尾巴紫眼睛的貓兒,都是我!?」
趙潛結結實實沒料到,哭笑不得:「我知錯了,卿卿饒我一回?」
說完,又低下頭,去尋她的唇,輕輕覆吮。
凝白任他親昵,看起來似乎已經平靜下來,但實際上,她心中仍是極混亂。
小娃娃現在已是板上釘釘揣在她懷裡,千真萬確不會錯,她究竟該怎麼辦?!
凝白迫切想找個人與她一同拿主意,甚至就算不拿主意,讓她宣洩一番也行呀!!
太子親過後,環抱著她,就開始複述方才太醫的交代,一條一條,真是記得清清楚楚。
趙潛說完,低頭一看,她就乖乖倚在他懷裡,嘴上不說,心裡也是一定在認認真真聽的。
他便更摟緊了她,一時也覺得不可思議。如此突然,他就要做爹爹了,而她要做娘親,方才呆呆的,其實還不知有多慌亂呢。
便哄:「別怕,我在呢。」
凝白知道他在哄什麼,若他們真是單純的兩情相悅,他才是哄到了點子上。
可他們不是。
她想到這裡,抬起頭試探地說:「未婚先孕,是不是很不好啊?」
趙潛只略一想,便明白了她的顧慮。
一一解釋:「我心裡已經想了兩個法子,一是讓步郡守稱你是他流落在外的女兒,便還是以在我身邊的身份去認祖歸宗,如此,有孕便是順理成章。」
「二則是,你直接做步氏女郎,一路嫁到東宮,生產時假作早產。」
凝白沒想到他也早想到了這一點,甚至已經有了主意,方才召臣子過來,就已經在鋪墊。
她也就沒有理由借題發揮。
趙潛說完,看她又埋回了他身前,心中真是極不捨得,然而再不捨得,他也得去見他的好父皇了。
春獵不過七天,回去後,冊立太子妃的一系列事宜,他恐怕難有閒時。
太子要出去,凝白覺得他肯定是去見皇帝,可能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心中勉強定了定神。
待他走後,沒多久,凝白就出了營帳。原先她覺得春獵極好,多適合她逃跑,現在一看,處處一覽無遺,還人多眼雜。
她小心謹慎到了七公主營帳,悄悄進去,裡面卻空無一人!
凝白心態差點崩了,她的僱主能不能靠譜哪怕一回?!!
只能小心謹慎回去,剛回去,杜鵑就過來了,她看起來還一無所知,與她分享:「七公主真是跋扈,聽人說她正帶人在為難西域公主呢!」
凝白:……
她竟無言以對。毫無疑問,七公主是想替她剷除障礙。
如果沒有意外,七公主竟然是實實在在靠譜了一次。
凝白倍感自己時運不濟,而皇帝帳中,氣氛也不太妙。
皇帝覺得自己肝疼,「真就認準她了?她有什麼好?」
趙潛沒耐心廢話,只道:「五月初八是好日子,諸事皆宜,百無禁忌,兒臣不想等下一個吉日。」
甚至是五月初八,不到兩個月,太子妃婚服都不一定能做好,就這麼急著娶??
太子之前也要娶步凝白,但也沒這麼明確通知他馬上要娶,一步步來,起碼要半年才能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