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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道聲音從後面不遠處傳來,「步姑娘,好久不見。」
是沈戈。
凝白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轉頭看太子。
他也正看向她。
凝白苦中作樂地想,這一定是他們之間心有靈犀了。
太子的容色很平淡,夾雜著一些冷意,但凝白居然能分辨出來,這不是對她。
凝白就輕輕揺他的手,軟聲說:「靈淵哥哥……」
江寂容色微凝,看著他的小姑娘親密依著另一個男人,明眸里滿是那人,柔軟又依賴。
甚至還喚那個男人「哥哥」。
沈戈的反應則要大許多,從後面,能清楚看到他們十指相扣的手,一大一小,嚴絲合縫。
當年,她只勾過他的手指頭,笑眼盈盈,說拉了勾,誓言就不會變,她說她會永遠留在他身邊。
氣氛凝滯,慕容厭挑挑眉,壞笑著把扇子又拿出來,合在身前悠然輕扇,這場面,他倒要看看小騙子怎麼矇混過去。
其他人也沒想到還有這等好戲可以看,一時間都悄悄湊到好位置,屏息等著看誰第一個出聲。
只是誰也沒想到,第一個出聲的,居然是小娃娃,「娘親,他是不是卡在門檻上了,讓藺叔叔來幫他吧?」
十足天真無邪,與方才異曲同工,有人又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只是這聲笑沒有影響分毫,甚至於,兩個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移向凝白身邊的小孩兒,好像才看到凝白除了牽著個男人,還牽著個能打醬油的孩子。
一時間臉色如出一轍的難看,甚至異口同聲不可置信:「你竟然為他生了孩子?!」
這話糰子可就不愛聽了,撅起小嘴巴,童聲清糯,「糰子當然是娘親生的了!是娘親與爹爹生的!」
江寂看著那相似到極點的眉眼,甚至有些呼吸不暢,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當年的小姑娘,那么小一點點,才十四歲,他都不敢碰,一眨眼,竟同別的男人成了親,為別的男人生下了這麼大的孩子!
糰子說了一句還不算,扭過頭,皺起小眉頭,「叔叔,你是誰啊?爹爹娘親認識你們嗎?」
相似至極的眉眼,又給沈戈一擊,想欺騙自己那不是凝白的骨肉都做不到!
她說要嫁給他,她說想為他穿嫁衣,到頭來,卻是為別的男人穿上了嫁衣,嫁給了別的男人!
怎麼都不理糰子啊?糰子仰頭看向爹爹娘親,「爹爹娘親認得他們嘛?他們是誰呀?」
娘親也看向爹爹,難道,是爹爹認識的人嗎?
糰子也看爹爹,卻只見爹爹漫不經心扯了下衣領,弄得都有點亂了。
爹爹的衣裳向來可整潔了,糰子想破頭,也想不到爹爹怎麼會突然把衣領弄亂呀?
糰子到底還太小,看不到衣領被隨手扯了下後,露出來曖昧痕跡。
淡淡的吻痕,淺淺的牙印,一看,就是沒剩多少力,卻仍舊,意亂情迷。
前後兩人目眥欲裂。
作者有話說:
1w1!要誇獎要誇獎!撒嬌打滾賣萌嚶嚶嚶!
第105章
淡淡淺淺的痕跡, 卻扎眼至極,江寂陡然咳起來,白皙皮膚隱隱泛著青筋, 不是撕心裂肺的那種咳, 而是一聽身體就不好的咳法,帕子掩唇, 隱去血跡,他抬起眼, 已經不是方才失態的模樣, 很溫和地看著凝白。
「阿凝。」他喚。
凝白感到頭皮有點發緊,從前他身形頎長,面如冠玉, 看著如此刻般好說話, 其實內里十分不近人情, 手起刀落, 不濺一滴血, 唇角還帶著笑, 此刻清瘦病孱, 不良於行,甚至還咯血,卻仍舊是溫和淡然的含笑模樣,只會令人覺得更加恐怖。
她就不由得往太子身邊湊了湊。
江寂容色一頓,無奈而溫柔地說:「怎麼還怕我呢。」
當年, 她親眼撞見他動手處理叛徒, 滿地的血, 她嚇得滿眼含淚, 轉身跑了, 心裡暗惱怎麼就被她瞧見了,追上去,她驚惶地看著他,哭著說他滿手鮮血,感到他可怕至極。
淡淡淺淺的痕跡縈繞不散,她甚至更依著那個男人,全然的親昵,與對著他的害怕與戒備截然不同。
心底殺意叢生,從前,只有一次,她與他在房頂上看月亮,他情不自禁低下頭,她紅著臉把他推開了,兔子一樣跑沒了影。
她還那樣小,才十四歲,她什麼都不知道,不諳世事,天真無邪,江寂從此再沒有逾界,一心等她長大。
可是如今,他的小姑娘長大了,卻主動在別的男人身上留下痕跡。
她那樣害羞,怎麼可能會主動吻咬,一定是這個男人哄騙了她,趁她懵懂無知,百般哄騙。
江寂容色平和,隱隱含笑,這個男人應該去死,孽種也是,這樣,阿凝就會跟他回去了,他會告訴她,這對父子是多麼的該死……
而沈戈,他已經要瘋了,他冰清玉潔的步姑娘怎麼可能會在這個男人脖子上留下歡愉痕跡?!
一定是這個男人強迫了步姑娘!!
「娘親,他一定是被卡門檻上了吧!」沒有人理糰子,糰子就又看向前方,前面的人看起來好像真的被卡住了!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認真極了:「糰子叫藺叔叔幫他!」
慕容厭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敢這樣說江樓主,恐怕是江湖中頭一個。
他十分大度地不計較這小屁孩兒剛剛也這樣重擊過自己,笑著說:「小孩兒,人家不要你幫,還不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