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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毫無疑問強取豪奪沒跑了,遠處房檐上,白衣男子卻微微眯起眼眸,將扇子在腰間別好。
不親自試一試,他不安心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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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殿下……」凝白吃痛,顫聲輕喚。
可是這一次,卻沒有喚回太子的理智,他從她頸間抬起頭,薄唇上艷麗的鮮血不知道是她的還是他的,鳳眸猩紅,恨到發狂,「步凝白,你有沒有心?」
凝白心頭一滯,痛也忘了,腦子裡不知道充塞了什麼,簡直亂極了。
太子是什麼意思,是覺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羞辱他太過分,還是什麼別的意思?
她幾乎微微顫抖,啞聲想開口,餘光卻見一白衣人掠來。
太子似乎從她眸中看到了,陡然轉身,鳳眸猩紅冰冷,在看清是誰後,遽然嘔出血來,卻只是轉頭望著她,連連冷笑,「步凝白,你好手段。」
凝白被他的嘔血嚇得神志不復,什麼都想不了了,顫著手摸出帕子,想擦去他下頜上的血跡,卻被他狠狠攥住,狠厲極致,竟然淒艷,「步凝白,你不如乾脆殺了我,然後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怎麼樣?」
凝白不斷搖頭,淚一直流,不怎麼樣,不怎麼樣!
一開口,卻已被哭腔染得含糊:「殿下!」
可是太子不管不顧,仿佛沒有聽見,鬆開她的手,笑了起來:「你不是要去找他訴衷腸嗎?去啊。」
凝白含淚搖頭,只想為他拭去星星點點的血跡,可是慕容厭卻開口了,同樣冷聲,「你竟折辱步女郎至此,委實該死!」
他還說:「我小心翼翼不敢碰的人,你竟如此蹂.躪!」
說罷,錚然抽出軟劍飛身而來,劍吟如風,凝白心頭一空,下意識想護住太子,可卻被抓住了手臂!
趙潛瞳孔一縮,幾乎是同時攬住凝白腰身,再與此同時,射出袖箭!
慕容厭沒有防備,被射中肩頭,眸底一戾,手上狠力拉拽,凝白痛得顫抖,腰身的力不由一松,卻再次射出袖箭!
慕容厭彎身一閃,軟劍同時纏上趙潛手臂,道道劍痕綻開!
凝白的淚一下涌了出來,幾近失聲,「殿下!」
兩邊肩頭俱是發痛,軟劍松環,而後再次緊纏,慕容厭已經看出來這人不會鬆手,再次環綻縷縷傷痕後,軟劍一松,而後準確削去,袖箭眨眼落地。
這下沒了威脅,他將身一繞,倒上房梁,趙潛徹底抓不住凝白!
慕容厭挾攬住凝白飛檐走壁,凝白拼命掙扎,卻沒有絲毫效用,慕容厭甚至還溫聲說:「別怕,我已經將你救出來了。」
「我不用你救!」凝白含淚吼他。
肩膀受了傷,就算有輕功,帶人也吃力,疼痛讓慕容厭愈發地沒有耐性,不想再說什麼。
只是片刻後,馬蹄聲由遠及近,慕容厭心中暗罵一聲,再次快起來,很快就出了城。
月上中天,慕容厭此刻是真信了步凝白的男人非富即貴,或者說,非權即貴,這個時辰,還能策馬穿城,甚至出城,可見不是一般貴人。
直到感覺甩掉了她男人,慕容厭才停下來,滿目情深,充滿愧疚道:「都怪我之前沒有看清自己的心意,讓你受苦這樣久,你放心,他折辱你,我便讓他生不如死。」
凝白一把拔下了他肩頭的一支小箭,一邊流淚一邊狠狠說:「你不要在我面前做戲!你有什麼心意!」
慕容厭哪防得住這個,肩頭劇痛,悶哼一聲,偏偏她還握著那支小箭,雙眸通紅,淚光婆娑,哭啼啼威脅他:「把我放開!不然我就把它插回去!」
她此刻的樣子,倒是真像從前在慕容厭面前的樣子,明明宛若風雨中飄搖的小白花,卻別樣的堅強,惹眼極了。
痛得咬緊後槽牙,慕容厭居然還思索了下,這看起來,委實與美人計毫無關係。
他一劍摻進小鴛鴦間了。
分明確認了,慕容厭心頭卻倍感不甘,問她:「明明是你說對我一見傾心,你對我窮追不捨,百般表白,怎麼他一來,就全變了?」
他咬牙問:「你拿我當什麼?」
凝白一把把箭插了回去,明眸通紅狠絕,「什麼也不當!」
馬蹄聲踏月而來,慕容厭又疼又氣又憋屈,提劍就想出口氣,卻被狠狠點了一下,他一愣。
就是這一愣神,凝白從他的桎梏中逃脫。
慕容厭怎麼也沒想到大人物的小逃妻還會這一招,握劍的手一緊,這麼會兒功夫,衝動卻淡去了,軟劍泛著寒光,他想想慕容氏這幾百年,又看看對面美人捂著手臂恨恨瞪他,那雙眼睛真是亮,輝月竟難相較。
「你要記得,是你招惹我。」
他只留下這句話,白衣軟劍眨眼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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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聲愈來愈近,在這曠野天地間震動,凝白又想哭了,眼前一時是太子陡然嘔血,一時是太子手臂剎那傷痕遍布,可是他還策馬疾馳,馬上要到她面前。
她就立在游風中,眼含熱淚,趙潛飛快勒馬,大步到她面前,她卻問:「殿下,我們怎麼辦啊?回不去了。」
回不去?回不去能怎麼辦?
趙潛覺得自己十分冷靜:「他傷到了你哪裡。」
凝白搖搖頭,而後抬起手臂,哭唧唧說:「我手疼,他拽的。」
修長手指正要攥住查看,她卻收回去了,目光落在他手臂,寬大衣袖垂斂下來,幾乎連劍痕劃破的口子也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