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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而已,有什麼等不得??
皇帝真是摸不著一點頭腦,難道是步凝白在催?!
他一想到,就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剛想苦口婆心勸,腦中卻忽然閃過謝清鳶的冷笑。
一瞬僵住,看著對面端冷佇立的太子。
他怎麼看,也不像是會被幾句枕頭風沖昏頭腦衝動行事的昏庸之輩。
是太子想儘快娶到心上人,如此一點情意催使,僅此而已。
皇帝沉默良久,問:「淵兒當真認定於她,哪怕日後兩廂成怨?」
太子沒忍住笑了一聲。
當年端王端王妃琴瑟和鳴,眨眼間就能獨寵蘇貴妃,置皇后於腦後。
太子分明未著一詞,皇帝卻似被人迎面打了記耳光,極是狼狽。
「兒臣便與她兩廂成怨,起碼也記當年情誼。」果然,太子冷嘲道。
謝清鳶再如何罵,他只怒只氣,太子輕飄飄一句,他卻萬分承受不住,看也不敢看他。
「父皇現在就為你寫冊立詔書,你等一等。」
他去到書桌前,手上有些亂,撈過筆,又沒墨,他都許多年沒自己研過墨,一時竟手忙腳亂,墨汁濺了不少。
這副問心有愧的模樣,如果是從前,趙潛只看著就能瞬間被惹怒。但這兩年來,他漸漸地心智成熟起來,只覺得懶得理會。
問心有愧就問心有愧,真也好假也好,明明是他「良心難安」,自己有什麼好生氣的。
皇帝寫完,蓋上玉璽,就要給趙潛。
趙潛沒有接,淡淡道,「父皇糊塗了?詔書下發,要經中書,兒臣拿著是什麼意思?」
趙潛原本只是來告知他的好父皇一聲,並不是來徵求他的同意、來請這一道冊立太子妃的詔書。
他轉身就走,皇帝想喚,卻只是張口無言。
春獵七日,卻有兩日宣布開始與結束賞賜,是要占行獵時間的。
凝白在太子身邊,也就是在正中央的皇帝的旁邊,而七公主,因為其他皇室子弟多數都已經騎裝上馬,所以她離得還算近,正狠狠盯著西域公主。
就不說眾目睽睽之下使眼色有多顯眼,凝白覺得,她就算真的使眼色,七公主也丁點兒都看不到啊。
凝白感到心累,轉頭看向遠處蓄勢待發的兒郎與女郎,三皇子六皇子明瑟郡主都在馬上,但呼延灼好像不在。
他理應最擅騎射,還要趁著獵時來對她暗下殺手,怎麼會不在?
該不會其實是故意表現出有興趣,而後呼吸缺席,其實隱在暗處等著予她斃命一擊吧?!
凝白就不太敢離開這眾目睽睽的地方,可她還要找機會把七公主喊出來。
機會易找,喊出來可就不容易了。何況還有個情況不明的呼延灼。
目光又轉回來,恰掃過遠處的冷袖雪,她眼睛一亮,跟太子說:「我去找冷姐姐玩一會兒!」
其他人行獵,留下的都是朝臣與不善騎射的兒郎女郎,皇帝又在,場面十分無趣。
並且,趙潛想了想,這好像是她第一次去哪裡同他交代,細想一番,好像尋常人家的婦人郎君出門前貼心報備。
他翹起唇角,十分寵溺,「好。」
凝白不知道太子心情怎麼忽然特別好,但太子同意了,她麻溜就沒了蹤影。
還想貼心反交代兩句的趙潛一回頭,身邊空空如也:……
貼心落空,趙潛十分無奈,她記不記得,她肚子裡還有一個啊……
凝白輕易找到冷袖雪,也沒好意思上來就讓人家幫忙,便道:「三皇子上場,你在這裡做什麼?」
冷袖雪正看著馬上的一個個貴人,道:「替他暗算競爭對手。」
只是隨口挑一個話題的凝白:???
凝白聲音有點顫:「暗殺??」
冷袖雪扭過頭,清晰糾正:「暗算。」
她道:「三皇子重申很多遍,不可以鬧出人命,不然扣我金子。」
凝白:……
那看樣子是妥了。
「三皇子為什麼要你暗算競爭對手啊?他要奪魁?」
冷袖雪搖頭:「不知道。總之他是這麼吩咐我的。他還讓我一早給漠北王子下巴豆,他說漠北王子威脅太大,需要早些除掉。」
凝白懷疑自己聽錯了,但看冷袖雪面無表情的模樣,這顯然是真的。
她抽了抽嘴角,合著呼延灼沒出現,僅僅是因為被三皇子陰了???
雖然很缺德,但凝白還是感到一絲痛快,她切入正題:「你可不可以幫我個忙?」
「當然可以。」冷袖雪很痛快,「一錠金。」
凝白:……
凝白咬牙:「成交!」
一刻鐘後,七公主做賊一樣偷偷摸摸出現在凝白眼前。
「幹嘛突然讓我出來!有事不能去我營帳找我嗎!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暴露的!」
凝白看著她一無所知又明晃晃招搖又過度謹慎的甜俏小臉,竟感到自己接下來的話對她會有一絲絲的殘忍。
「我接下來要跟你說件事,你千萬別害怕。」她小聲說。
七公主不以為意,切了一聲,「本宮會害怕?笑話!你有話就說!」
凝白默了默,給了她一個痛快,「我揣小娃娃了。」
作者有話說:
趙小七:(持續不屑不以為意)不就是揣小娃娃了……(警覺)等等??揣什麼???(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