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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鵑瞪她,顯然是覺得很離譜,但凝白的表情太認真了,她就有點被唬到,不知所措:「真、真的嗎?」
凝白挖了一勺酥酪塞進嘴裡,點點頭。
杜鵑就慌了,「那怎麼辦?殿下知道嗎?找太醫看過了嗎?我現在就去找太醫吧!」
她起身就要去,凝白忙放下銀勺拉住她,只是下一刻,她皺起眉,「不對,等等,你去找太醫吧。」
杜鵑一走,凝白就摳嗓子眼,試圖把剛剛滑過喉嚨的酥酪吐出來,但顯然為時已晚,已經進了肚子。
凝白就只能去把手洗乾淨,又拿帕子慢慢擦。咽下去的一瞬間,她感覺到那口酥酪味道不太對。
可能是被下毒了。
凝白在遇到太子前,僅有的中毒經驗就是在花葉樓。
為了做戲騙花葉樓樓主,她得挑個毒給自己下,那時還不知道自己百毒不侵的體質,挑了個不輕不重的毒,費了許多功夫悄無聲息拿到解藥,就開始做戲。
結果毒進去了,卻開始吐血,情況有點不大對,她覺得可能是拿錯了,也不敢用解藥,只覺得自己做壞事遭報應了,死期說來就來。
結果吐完血,無事發生。
她看著滿衣裳的烏血,想了想,把毒塗在匕首上,輕輕劃了一下。又開始流血,流完血,除了有點虛弱,依舊無事發生。
喉頭湧上腥甜,凝白不知道這毒怎麼樣,若是很厲害,待會兒豈不是要嚇到杜鵑?
杜鵑急急忙忙帶著太醫過來,凝白依然坐在飯桌前,她急壞了:「你怎麼還有心情吃呀!」
話音落下,她就眼睜睜看著凝白唇邊溢出血跡,凝白看向她袖中,做了個擦拭的動作。
杜鵑呆滯把帕子給她,她就捂著唇,然後把手伸出來,聲音含糊:「有勞太醫。」
血色很快浸潤帕子,太醫也駭得不輕,忙上前診脈,脈象不復之前的平穩,雜亂狂跳,只是……胎象竟仍十分穩固??
「到底是什麼毒?您快說呀!我、我馬上就讓人配解藥!」太醫額邊流汗,神色慌亂,顯然情況壞極了,杜鵑聲音都帶了哭腔。
看樣子是診不出來,凝白把酥酪往太醫面前一推,「勞煩您看這個。」
帕子浸滿了血,凝白放到一邊,看向杜鵑,杜鵑哭著給凝白拿帕子端水。
凝白一邊吐血一邊洗手,心中確定了。看來是致命毒。
誰恨她恨得要她死?凝白想不到,她覺得,或許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想要太子的准太子妃死而已。
東宮並不是不透風的牆,她與太子出雙入對,昭明殿的人對她跟太子一樣,這是很好看到的事。
從兩次歡藥,到莫名死了的妖僧,再到今日的毒。東宮,或者說昭明殿,有暗樁。
太醫很快就確定了酥酪中的毒,是砒.霜,砒.霜無味,碾成粉末,下在酥酪中看不出破綻。
太醫說完,惶恐極了,因為凝白還沒吐完。
凝白聲音含糊:「煩請您保密,我會告訴殿下。」
杜鵑已經再次呆滯,看著凝白吐完血後,最後把手洗乾淨,而吐出來的血,也漸漸變成了烏紫色。
凝白想了想,告訴她:「我身中奇毒,遇毒只會相剋。」
杜鵑意識到這是什麼意思,再次慌了起來:「那、那奇毒怎麼不解?殿下知道嗎?」
凝白還有心情笑,「都說了是奇毒,無解呀,殿下也知道的。」
說完,她道:「我要去找殿下說今日之事了,不然殿下晚上回來若知道我幾個時辰前中毒還瞞著不告訴他,他要生氣的。」
杜鵑看著她有些虛弱的背影,她一直覺得凝白對太子是捧著真心,而太子卻只是寵凝白罷了,但現在她突然覺得,知曉凝白身中無解奇毒,還要義無反顧娶凝白做太子妃,太子明明是愛極了凝白。
作者有話說:
是滴……這一點總算寫明啦
小趙的愛是一生不改,不畏歲月長短
作者覺得這是非常勇敢而堅定的深情,希望不會有人貶以為戀愛腦,更希望就算有,也請別發出來……
第70章
太子不在文淵閣, 凝白慢慢地滿宮找,才知曉了太子的所在,她也沒猶豫, 推開殿門, 裡面的朝臣紛紛看過來。
趙潛心裡有了不詳預感,她的神色不太好, 懨懨的,如無意外, 她不會不管不顧尋來。
朝臣知道太子有個寵婢, 但沒想到寵到這個地步,便想隱晦提醒太子正事要緊,卻迎頭就被太子請出去了, 下次再議。
凝白也不管別人目光, 只等別人走了, 太子快步到她身邊,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凝白搖頭, 乖乖道:「被下毒了, 但可能是毒類相剋, 所以吐了會兒血,就沒事了。」
似乎想起忘了說,她補道:「毒是砒.霜,這會兒杜鵑姐姐應該已經在查了。」
砒.霜劇毒,竟也能克?那究竟是怎樣可怖的毒?
太子抹去她衣領濺的血, 手有些抖, 而後忽然將她擁入懷中, 壓抑澀然:「砒.霜之毒, 入口灼痛, 即使相剋……即使相剋……」
壓抑不住的極致痛苦令凝白心頭一痛,下意識道:「不疼的,真的不疼。」
砒.霜還未發作,就被她的身體驅逐了,真的不疼。
可是這話說出來半點效用也沒有,她感到太子的手一點溫度也沒有。